他抿著嘴，對上陳露的眼神，那裏麵全部都是期待，一時之間，拒絕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

    “好。”

    陳露看著孩子終於是吃飯了，頓時就熱淚盈眶了。

    “外婆以後好好照顧你，要是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外婆，我打著他們滿地找牙。”

    葉遠山也在一旁開口，“對啊對啊，你外婆當年可是軍中一隻花。”

    兩個老年人本來不太喜歡說話的，可是這個時候卻盡力地說一些好笑的，想要凌青忱開心。

    凌青忱打斷了他們的話，“謝謝你們。”

    真心實意地感謝，讓他覺得心裏很溫暖，至少比從前多了幾分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陳露看著他，眼睛微微有些溼潤，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說出了心裏面最真誠的願望。

    “能不能叫我一個外婆？”

    空氣沉凝了下來。

    凌青忱從知道自己身份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叫過葉遠山和陳露，外公外婆兩個字就好像是卡在他的喉嚨裡，說不出來。

    其實他知道自己應該說的，可是就是說不出口，就好像是當初對葉素一樣，他叫不出媽媽這種詞彙來。

    葉遠山見狀，趕緊招呼著上前。

    “好了好了，別亂說了，這件事情慢慢來。”

    就在陳露失望地低下頭的時候，一句外婆打破了整個平靜。

    “外婆。”

    陳露激動地抬著頭，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否則為什麼就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話。

    她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嘩啦啦地，那身軀還微微有些顫抖。

    她看著凌青忱，嘴巴哆嗦著開口，“再叫一句？”

    “外婆外婆外婆……”

    凌青忱接連叫了好幾句，眼睛裏閃爍著淚花。

    “哎，外婆在這裏。”

    陳露走了過去，伸手抱了抱凌青忱，“好孩子，是我們來玩了，你放心，外公外婆已經好好照顧你的。”

    凌青忱也紅了眼眶，當初葉素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媽媽兩個字就好像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一種隔絕。

    他說的沒有感情。

    葉素聽著也權當做沒有聽見。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真的有了親人。

    葉遠山聽著也感動，但是感動之餘還有一點點的小嫉妒，“我呢我呢？”

    “外公。”

    “哎。”

    年紀大了，更是容易落淚，一家人哭得稀里嘩啦的，最後還是宋諺沉來醫院，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還以為怎麼了，趕緊安撫著眾人，這纔沒事了。

    凌青忱吃完早飯之後，就去了重症監護室。

    現在門口守著的也就只有保鏢。

    沒有人敢攔著凌青忱，畢竟這些保鏢可都是跟著傅衍之好些年頭的人了了，是真正的知道傅衍之最在乎什麼。

    醫生護士正在為傅衍之處理情況，忙碌了一會之後，才紛紛離開。

    “病人的情況很穩定，但是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凌青忱點了點頭，就這樣坐在病床邊守護著傅衍之，手輕輕地握著對方的大手。

    他的手還是骨節分明很好看，甚至是比平日裏還多了幾分溫暖，讓人心生纏綿，就想要就此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永遠都不放開。

    盯著傅衍之那張臉，凌青忱先要哭，可是卻哭不出來了。

    傅衍之……為什麼受傷的是你……

    你，有沒有後悔遇見過我？

    他垂下眼眸，心裏的情緒很低沉。

    他一直都以為傅衍之和自己之前沒有故事，至少可以說他們之間不應該有故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結婚那天，就煙消雲散了。

    可是為什麼現在，傅衍之你是愛我的嗎？

    對嗎？

    身後，傅媛媛趕來的時候，看到他這般模樣，心裏面也不是滋味。

    如果當初沒有那個約定，如果爺爺沒有逼迫，或許他們之間還有故事的。

    傅媛媛主動地靠近，伸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可是旋即纔想到他們之間就連朋友都算不上。

    她有些憂心地道：“如果你不介意，麻煩你多多陪陪我哥哥，我哥哥他在乎你的。”

    凌青忱沒有說話，沉默不語。

    傅媛媛輕嘆了一聲，離開了病房，安排不準讓人進去打擾他們兩個人。

    陳明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裡的景象，心裏面也不是滋味，那個時候，如果他機靈一點，或許傅衍之就不會出事。

    “傅小姐，公司那邊已經知道傅爺出事了，現在都在大吵大鬧。”

    傅氏集團從傅老爺子出事之後，那些牛鬼蛇神都想要侵佔了傅氏集團，都想要多分一杯羹。

    可惜了，傅衍之怎麼會讓他們如願。

    可是現在傅衍之出事，所有人都開始行動。

    “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盯著，你讓霍城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爺爺，千萬不準任何人將我哥哥出事的事情告訴爺爺。”

    她擔心傅老爺子知道了肯定會承受不了。

    “好，我派人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凌然過來了，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神清氣爽的感覺，只是脖子上繫着絲帶。

    “我要進去看看衍之哥哥。”

    傅媛媛直接就攔住了他，“不用麻煩了，凌少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昨天晚上也沒有看見他過來守夜啊。

    這個人還真以為自己是誰啊。

    凌然譏諷一笑，“你以為你是誰？我現在是傅衍之光明正大的妻子，按照禮儀，你是不是也應該叫我一聲嫂子？”

    “我呸！”

    傅媛媛對凌然厭惡可是說是十級。

    當初她和凌然關係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最為親密的朋友，畢竟他們年紀相仿，兩個家族的孩子又是一起長大的，所以關係很好很正常。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不正常的？

    那應該就是從大學的時候開始，傅媛媛清楚地記得她去凌然的時候，清楚地聽到凌然親自對其他人說傅媛媛不過就是一個性格垃圾的千金小姐，和她一起玩，不過就是看著傅氏集團的名譽而已。

    她還記得自己單純的，被凌然暗中惡搞，關在漆黑的房間裡，關了整整一夜，從那之後她就患上了恐懼幽暗症。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和凌然之間就沒有任何的感情。

    凌然，一個被所有人認為貴公子的人，實則上根本就是一個黑心蓮花。

    “我的嫂子永遠都不會是你，我是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