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確定了嗎？”

    雨婆的臉上雖然滿是威嚴，但眼中卻充斥著擔憂，這條路對於小云兒來說充斥著危險，即使有她的幫助，依舊格外艱難。

    “當然，你還會害我不成？”

    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小云兒看了眼雨婆：“不過你這副樣子真是好驚豔啊，而且為什麼我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那種熟悉的感覺在雨婆這副裝扮後就一直揮之不散，並且越來越強烈，而伴隨著熟悉的感覺的還有一絲親切，一絲超越以前的親切。

    “那就好…”

    似乎是確定了，雨婆揮手，黑色的液體在從手指灑出後化作金色，融入佈滿房間的符咒中。

    金色液體將所有符陣啟用，符陣閃耀著光芒，從最外圍向着小云兒匯聚而去。

    也就在這一剎那，窗外，下起了雨，將這間屋子徹底與世間隔絕。

    “啊！！！”

    光芒匯聚與小云兒身下，隨後向着小云兒全身流動，這一步，有著極大的痛苦，即使是小云兒，也無法忍受，選擇用叫喊聲來發洩一部分痛覺。

    痛苦傳遍至全身，小云兒感覺身體像是沉入了岩漿中，炙熱感一點一點的吞噬她，但在那股炙熱感之後，又緊接著的是撕裂感，骨肉似乎是在被小刀切割一樣。

    這是與以前每次修煉都完全不同的痛覺。

    “爲了追求強度，你的身體幾乎與鬼魅無異，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你的身體徹底捨棄掉鬼魅的一部分，用純粹的人類肉體達到之前的強度。”

    “這一過程，很痛苦，但你要撐住！”

    雨婆開口，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釋。

    小云兒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沒有被痛覺吞噬，因為雨婆說過，這一過程，她不能失去意識。

    這個笑容是回覆。

    她頂得住。

    小云兒的身體在不斷的崩解，但在身體表麵的繪卷照耀下又不斷的重組，在這一過程中，一道又一道骯髒且灰暗的血液向外噴濺，但那些血液似乎是受到了符陣的照耀，骯髒且灰暗被褪去，換成了純粹的鮮紅血液，又回到她的身體內。

    “喲！！！”

    一聲狐鳴在房間內迴轉，於此同時，還有悠遠的歌聲響起。

    似乎是在相互呼喊。

    蹦蹦蹦！

    痛苦的喊叫，狐鳴，歌聲，在這三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交相呼應中，小云兒的身體停下了崩解，逐漸迴歸平靜，僅從外表看來，她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但在體內。

    她的身體徹底完成了蛻變，與之前滿是雜質不同，現在的她體內沒有任何鬼魅相關的東西。

    “第一階段完成了…”

    雨婆的聲音略顯得有些疲憊，這場儀式不僅僅對於小云兒是個考驗，對她也同樣。

    想要將小云兒的身體重新恢復到記憶中的模樣，需要的不僅僅是一直以來吸收鬼魅的肉體力量，更需要外部的力量來重新將那些力量淨化。

    而這股力量，則需要雨婆單方面付出。

    小云兒的痛苦呼叫聲逐漸消退，她沒有睜開眼，只是重重的喘了幾口氣。

    “第二階段？”

    “開始！”

    話音落下，狐鳴與歌聲似乎就在小云兒的耳邊響起，她緊閉的雙眼似乎看到了一直神異的生有九尾的青狐在一座山丘上對月長鳴，而在它身邊，還有一個身著華麗祭祀服的巫女伴隨著歌聲起舞。

    山丘花草叢生，天空中掛著的明月如同玉盤一般清澈溫和。

    不斷有花瓣飄舞。

    隨後，狐鳴停，歌聲息，青狐與巫女同時將目光轉向一處，而那一處，就是小云兒看著他們的方向。

    “終於回來了…”

    青狐開口，聲音似乎很悠遠，但小云兒卻聽得很清楚，那聲音中有著無限的溫柔。

    “那我也就不用再等待了…”

    聲音消失，小云兒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挽留，似乎是害怕失去一半。

    但就在她伸出手的瞬間，眼前的畫面崩解，化作點點碎片融入她的體內。

    那一瞬間，她像是被無窮的溫暖包圍，將所有不適全部驅逐。

    徹底閉上了眼，她沉淪在這份溫柔中，如同幼崽渴望母親的懷抱一般。

    而在房間裡，就在小云兒眼前畫面崩解的瞬間，胸口的狐紋與巫女綻放出一青一金兩種光芒。

    光芒化作光繭將小云兒包裹。

    “孵化嗎？”

    看著這一幕，雨婆的臉上雖然充滿疲倦，但卻十分欣慰，因為距離成功已經不遠了。

    繭已成，接下來只需要為她輸入足夠的能量就能讓她徹底蛻變。

    那一年被剝脫的身軀，連靈都只剩下殘缺，現在終於恢復了！

    房間的符陣探出一根根由咒文凝聚的長鏈，從四面八方探入她體內，一股股金色的能量從她身體內被吸取，透過符陣，向着中央的繭輸送。

    “哼…”

    被抽取力量的雨婆眉頭緊皺，似乎需要的力量遠超她的計算，但眼中卻沒有任何後悔，有的只是擔憂。

    擔憂小云兒在醒後沒有看到她會不會驚慌。

    “希望你，能好好的走下去。”

    話音落下，雨婆徹底放下了所有防禦，任由那長鏈肆意抽取她體內的能量。

    隨著能量被輸送到繭中，繭上的光芒愈發的耀眼。

    可窗外的雨，卻逐漸的小了起來。

    她身體表麵的長袍也逐漸消散，漏出了藏在下方的身體，那身體就像是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充滿了裂痕。

    彷彿隨時都會崩裂。

    遍佈周身的裂痕在不斷擴大，甚至有的地方都在掉落。

    “終究，還是要來陪你了嗎？”

    眼中沒有遺憾，反而是有一絲欣慰…

    “哎呀哎呀，這可不行喲…”

    一道聲音在窗外響起，身穿得體西裝的巫晝站在窗外，而在他身旁，還有個一臉油膩的離禍。

    “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湊齊你的靈，你要是就這麼自暴自棄了，我這麼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巫晝閃身出現在雨婆身後，一道長袍出現在手中，將她的身軀遮蓋。

    “也該我來了…”

    將雨婆與長鏈直接的連線斷開，巫晝溫柔的抱著雨婆，對著還站在窗外的離禍說道：“來吧，這可是你徒弟，怎麼想你都應該撐一會兒。”

    “來了來了！”

    “老子就知道這女人絕對是瘋了，我也是瘋了才答應她！”

    一邊唸叨著，一邊將所有長鏈插入自己的身體。

    “淦！這次小云兒要是以後不給我養老送終，我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