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話讓小云兒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一拳轟在培養槽的透明玻璃上，穩定無比的培養槽在這一拳下裂開了一絲縫隙。

    “你們…就是那批守夜嗎？”

    看著少女那瘋狂的眼眸，小云兒沉聲喃喃，但那少女已經聽不到了，她只剩下瘋狂，不僅僅是她，還有另外兩個同爲帝都守夜的人，也一樣的陷入了瘋狂。

    “走吧…”

    青福看著這一幕，小聲說道，要救得人已經沒法救了，她的任務也該結束了，離開這裏，將這裏麵的訊息告訴那個譚永琪纔是最好的選擇，一旦曝光，這兒必不可能留下來。

    手因為憤怒在顫抖，小云兒看著石室內的培養槽，這裏，起碼有兩百具。

    “你說…人類和鬼魅到底是什麼關係？”

    “嗯？”

    青福看著問出這個問題的小云兒，它不明白：“我不知道。”

    “是啊…”

    小云兒嘆息一聲：“在剛剛遇見師傅的時候，他告訴我，鬼魅是吃人的怪物，我們的職責是將所有敢於侵犯表世界的鬼魅擊退殺死！”

    “後來，我見到了許多在表世界製造慘案的鬼魅，我不覺得師傅說的有錯，於是，我從未留手，將所有敢與入侵表世界的鬼魅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只要在我眼前！”

    “但是啊…”

    “我也知道我的師弟師妹不是人類，他們依舊能好好的融洽的在表世界生活，我也遇到過不想傷害人類的鬼魅，它們只不過是提供服務，得到報酬。”

    “我也會迷茫…”

    “迷茫的地方是，人類與鬼魅到底是什麼關係，真的是純粹的死敵？還是說，是有心人刻意製造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青福也停息了下來，落在培養槽上，看著那猙獰的肉體，那具猙獰的肉體，是用多種鬼魅拼湊而成的，而在那之上，它感受到一股悲傷。

    鬼魅嗎？

    在沒有覺醒意識之前，鬼魅是一種很純粹的生物，它們只知道填飽肚子，食物就是生存的道理，但在覺醒意識後，它們就不再純粹，有的選擇釋放，透過裂隙，獵殺人類，有的選擇壓抑，安心吸收鬼氣，緩步增強。

    或許，這個時候的鬼魅，和人類並無差別，都是爲了變強不擇手段。

    一如現在這般…

    “所以啊，我想問問師傅，問清楚這一切，要是他沒有答案，那我就會自己去尋找答案…”

    小云兒輕揉青福那圓滾滾的身體，這一段時間她經歷了太多，天君對於人類守夜的改造，結局雖好，但初衷卻是爲了證明，自己是對的。

    守夜用囚犯的屍體餵養鬼魅，現在，在這囚牢底下，更是有著這副光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青福被小云兒揉搓著，第一次，它看到了這個女孩的身上露出了一絲軟弱的痕跡，她一直以來都無比堅定，遭遇了什麼她都不在乎，被傷害了？打回來就好！

    直到這時，它纔想起，這個收自己做鬼捕的女孩，不過十七歲，距離十八歲，還差整整十個多月。

    按照人類的演算法，她還沒成年吧。

    “你…”

    想要出口安慰，但青福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好了…”

    將青福從新放回肩膀，小云兒站起身，朝著石室內喊道：“想死嗎？！”

    “想死的話，就給我出聲！”

    石室內，只有她的聲音迴盪，但片刻後，求死的聲音就不斷迴盪。

    “好！”

    嘴角泛起一絲猙獰的笑容，小云兒將十殺化作的長刃握在手中，在青福那不可置信的眼眸中，她用十殺劃破自己的手掌，鮮血滴落。

    “還沒試過呢，只是看過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

    鮮血在地面匯聚，小云兒低下身，將兩隻衣袖扯掉，露出潔白纖細的臂膀，而後手指沾染鮮血，在手臂上繪製。

    看著她繪製的圖案，青福脫口而出：“你要幹什麼？！”

    聲音中，夾雜著絲絲擔憂。

    它不知道那圖案代表著什麼，但它能從逐漸完善的圖案上感受到一絲詭異的氣息，那詭異的氣息本能的讓她感覺到有些不對。

    “血魂陣！”

    小云兒停下繪製的雙手，潔白的手臂上已經被各種詭異的咒印佈滿，她咧嘴一笑：“用來容納這些怨靈的東西…我要…殺了牠們。”

    “你瘋了？！”

    怨靈，那是什麼？那是一個人或者鬼一身的仇怨與靈結合所凝結而成的東西，如果不是有著能操控牠們的能力，以小云兒的身軀去容納，與找死並無區別。

    更何況，她，是一個純修肉身的守夜，幾乎就相當於是一個普通人將一座大山揹負。

    “放心…”

    單手握起十殺，緩步向前走動：“我…背的動！再說了，要是沒有這個，我又怎麼讓他知道，囚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先從你開始吧。”

    來到那個少女身前，看著她那瘋狂的雙眼，異瞳閃過光芒，找到致死的地方，一刀刺入。

    噗呲…

    培養槽被刺穿，長刀貫穿身軀，少女的眼中失去光澤，一縷解放的笑意浮現在她的臉上。

    閉上雙眼，如同睡著了一般。

    刀刺出，開始了就無法回頭，青福閉上眼，將所有鬼氣都沉入小云兒體內，而後…

    一隻手臂上的血魂陣全部延伸到了它的身軀之上。

    “那就一起吧，我可是你的鬼捕啊，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嘿！”

    沒有拒絕，小云兒只是重複的刺出，收刀。

    每刺出一刀，就會有一隻咆哮著的血紅虛影沒入她的手臂上，總共，兩百一十三人。

    名字，她不知道，在變成這副模樣之前，是人是鬼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揹負了兩百一十三道怨靈。

    繪製有血魂陣的左手比右手更沉重幾分，但還在可接受範圍內，青福則是沒有。

    做完這些，小云兒走出了石室，而後繼續沿著階梯向下。

    石室還有，但放置培養槽的似乎就只有那一間，之後所看到的，是一些用於實驗作用的地方。

    而在那些地方，已經足以猜測到平時都是何等恐怖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