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我們的時候，李老二的面上帶著幾分驚恐。

    他瞧著確實相當滄桑，聽說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憔悴的像是六十多歲。

    一大把花白的鬍子，和毛燥燥的頭髮，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

    乍眼看過去，上面還有類似於小蟲子的東西，在來回的跳動。

    將視線拉轉回來，證件遞了過去。

    他的眼神發直，一直看著我們，等我說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沒有直接拿過證件，而是在哦了一聲後，拿手抹了抹衣服，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去。

    說是認真的看，大概也有很多是看不懂的。

    含糊其辭的點了點頭，頭低著有些心虛的將證件還給我們。

    “原來是兩位同志，不知道這次過來是為的什麼，我知道，我那個瘋兒子，他確實有可能看到了一些東西，但是……”

    “李先生。”我打斷他道。

    “不清我們進去坐一坐嗎？”

    “好，好。”他連連點頭，儘可能的露出笑臉，儘管那笑容看著十分的僵硬，並且不自然。

    “坐吧，坐吧。”李老二的神情有些恍惚，在我們過來的時候，他果斷的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凳子。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李老二的袖子似乎還沒有這些板凳乾淨。

    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上面油光鋥亮的一層。

    我和洛組長坐下，他突然變得十分殷勤，指著大門的方向。

    “我去給兩位泡壺茶，兩位在這裏等著……”

    “不用了！”我率先一步站起來，將李老二攔住。

    他似乎有些驚恐，後退幾步，沒有站穩，好在我走過去的足夠及時，將他扶到了旁邊休息。

    “今天突然感覺到頭暈，要是兩位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回屋休息一下。”

    和洛組長相對視一眼，我們早就心知肚明。

    這李老二雖然看著滄桑，可怎麼能這麼巧？剛見到我們，就頭髮暈了？

    “李先生，你該不會是心虛吧！”我故意說道。

    “你，你說什麼……”李老二的眼珠子徒然睜大，他顯然相當氣憤。

    我一早就打聽好了，這個李老二的氣性挺大，如果用這種方法激他，估計能夠好使，想不到還真的有用。

    “不是說頭暈嗎？這回好了？”洛組長故意道。

    “我，我……”

    李老二這回不知道該胡謅些什麼理由了，他嘆口氣說道。

    “行，你們問吧。這也算我自己造的孽，生了這麼個不中用的兒子！”

    “唉！”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能幫我養老送終就算了，老了，還要去照顧他，真是造孽啊！”

    我心裏想著，這他媽不就是妥妥的活該嗎？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還要怪罪老天爺。

    果然都是因果報應，迴圈不爽！

    “如果你們想要問的是塘子裡的那具女屍，那我真的不知道，無可奉告！”

    他拿起一旁的菸斗，點上，抽了起來。

    “雖然我兒子確實和那個啞巴說了什麼，估計跟說給我聽的差不多，但是一個瘋子的話……”

    “他跟你說什麼了？”我問道。

    似乎是我太激動了，或者這個時候的表情太過嚇人，李老二愣了一下，甚至身體都往後使勁的傾斜。

    我說了句不好意思，讓他重新坐回來。

    “他說的雲裡霧裏的，我這腦子也記不清楚，好像說什麼塘子裡有姐姐，在水中游，還不脫衣服洗澡，唉……”

    李老二搖了搖頭，他緊皺著眉頭，十分不耐煩。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也不想去……”

    “是害怕吧。”我說道。

    李老二愣了一下，因為我們兩個離得十分近，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微微的抽動，這傢伙有些繃不住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因為害怕那個人是春華，所以你才選擇不過去看，畢竟春華的死，大部分的人都有責任。”我說道。

    “你們都知道什麼了？”李老二異常的驚恐。

    他已經不敢再坐下了，像下面有釘子扎屁股一樣，猛地站了起來，退後好遠。

    李老二驚恐的望著我們，好像已經被發現了罪行。

    “你們這次過來，難道不就是爲了追查女屍案子的嗎？這塘子裡的女屍和春華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是春華害死的？”

    “這倒不可能。”洛組長站起身，他往前一步，李老二就害怕的倒退兩步。

    他一不小心，碰翻了一個空的簸箕。

    “你不要太緊張，我們就是隨便問問。記得就說，記不住就不說。”

    見洛組長這樣做，李老二多少有些鬆了口氣，他緩緩的坐了回去。

    “我想起來一些，當時我兒子還說什麼有人從東邊來，他長的真奇怪，而且總能感覺有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在一瞬間變得十分驚恐，幾乎跳了起來，要竄到我身上。那時候張啞巴已經離開了，就在這個院子裡，我又聽到了熟悉的狗叫聲。”

    “黃大仙那晚的狗叫聲？”我問道。

    李老二愣了一下，他皺著眉頭疑惑道。

    “連這個你們都知道？”

    “這你不用管，接著說。”洛組長道。

    洛組長還是相當有氣場的，這麼一說，立刻將他鎮住。

    “其實沒了，就這些。”李老二的嘴唇都在顫抖，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沒有別的要問了吧。”

    “沒了。”

    正當我們兩個準備離開的時候，洛組長似乎又想到什麼，他停下步子，再次回身，對著李老二的背影道。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完馬上離開。”

    不等李老二回答，洛組長直接道。

    “是關於李柱子的，他真的是你親生骨肉嗎？”

    哐當！

    李老二沒有站穩，這回真的摔倒在地上。

    我趕緊跑了上去，並且看洛組長一眼，他一點都不慌張，甚至還慢條斯理的走過去。

    剩下一個李老二連同大腿都在抽搐著，顯然被嚇得不輕。

    “我就是隨便一問，您不至於這麼激動吧。”

    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這可不是什麼隨便一問，估計是想了好久才決定的。

    洛組長這人，夠腹黑的！

    “我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