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組長習慣性的去摸兜。

    “醫院不讓抽菸。”我說道。

    洛組長笑道：“我知道，習慣了。”

    突然，我們兩人皆是愣了一下。

    是啊，習慣動作，就像之前死亡的右撇子張江是絕對不可能用左手殺人一樣的道理。

    同理，江妍也是。

    可現在那片帶血的兇器就在她的左手上握著，這太奇怪了！

    也是案發現場最大的違和感！

    究竟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只是想了幾秒鐘，我立刻明白過來。

    推開旁邊壓著牆面的桌子，發現了一隻帶血的圖案和一個蔡字。

    透過牆上的血跡，可以看出是江妍被兇手抹脖子之後，兇手以為她死去離開之後，她才貼貼撞撞爬過去，故意留下來的。

    當我提出假設之後，洛組長搖了搖頭。

    “如果真是這樣，兇手殺她的時候肯定十分匆忙，所以才忽略了左右手的事情。”

    “因為兇手是個左撇子，所以他才習慣性的把兇器塞到別人的左手。”

    “但是說江妍死後特意爬起來，將資訊留在牆上，再爬回來這點……”

    洛組長故意停頓了一下：“太多此一舉了。”

    “她的喉管被割的很深，初步判定殺她的應該是個男人，沒有二次割喉，一擊斃命。”

    洛組長指著不遠處地上的壓痕。

    “這隻桌子原本是在那個位置，但卻被推翻到這裏，應該是江妍故意為之，你看這裏。”

    他輕輕推了下江妍的肩膀。

    上面果然有汙濁的血漬，如果是普通的割喉，血絕不會流到肩膀靠後的位置。

    況且一看就是蹭上的。

    “這上面也許會有兇手的指紋？”我說道。

    這時候，小葉他們接到命令也帶人趕到了，其中重要的線索都被帶去物證科化驗。

    “這裏交給你，我們去看看另一邊。”

    “放心。”小葉點頭，帶著應臣一起，隨後我和洛組長看向旁的牆面。

    除了這個血色的蔡字我們能看明白以外，剩下的圖案就有些撲朔迷離了。

    “看著像火車車頭……不對，這個裝置，是個鍋爐？”

    洛組長沒說話，而是扒開下面架在牆上的木頭，粘了不少血跡，但還能看出來，在牆面還寫有鮮紅的you字。

    “英文？你？或者，你們？”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旁的洛組長也想不明白死去的江妍想要表達什麼，只好先拍了幾組照片，以備後用。

    就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我感覺腳下有些粘。

    在抬腳的時候，從旁邊推開的桌子不遠處的血跡中，發現了幾撮毛髮。

    小心翼翼拿起來一看，紅狐狸毛髮？

    靠！又是狐仙！

    儘管現在我已經不相信了，不過這兇手還真是時刻不忘了這荒誕的傳說。

    隨後叫來了這附近值班的護士，瞭解情況。

    是當初帶我們進病房的那個護士，她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面色驚恐，嚇得不輕。

    “案發的時候，這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嗎？怎麼沒有人察覺？”

    看著這滿地的狼藉，兇手在作案的時候，不可能沒有動靜。

    這也是讓我們感到詫異的一點。

    就算他有辦法讓江妍閉嘴，可是這些傾倒的桌子呢？

    “這……”護士有些為難，隨後點了點頭。

    大概是怕攤上責任，故意小聲道：“自從江妍來了這裏之後，天天又作又鬧，不時的尖聲大喊，還會砸桌子盆。”

    “一開始還會給她打鎮定劑，過了一段時間，就習慣了。”

    “因為她不會傷害自己，只是習慣性的暴躁和大喊大叫，別的病人都不願意和她一個房間，只能讓她自己單獨住。”

    護士悲傷道：“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不該粗心大意，應該派人二十四小時陪護跟著的。”

    當然我聽得出來，這些都是客套話。

    一個護士負責十幾個病人，就算她想，職責所在，也看不過來，不可能在一個江妍身上花費太多心思，對其他的病人也不公平。

    “這裏有監控嗎？”

    “哦有，我帶你們去。”

    護士剛回頭走兩步，又轉過來，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愧疚道。

    “真的不好意思，我纔想起來，這兩面的監控前兩天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我和洛組長對視一眼，壞的可真夠碰巧的！

    “那這個兇器，你們又怎麼解釋？這裏不允許有這種玻璃器皿吧？”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醫院的院長也趕到了。

    就在我們和護士問話的階段，他大步走上前，剛開口就是一個勁的道歉外加深刻檢討。

    洛組長似乎有些煩躁，擺了擺手。

    “人都已經死了，現在懺悔，有什麼用？”

    我想著，倒不如來點實際的。

    院長將鼻樑上的小眼鏡摘下一半，看著物袋裏的碎片，滿臉焦急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哪的疏忽，不過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我嘆了口氣。

    這下所有的線索都斷掉了。

    莫名其妙出現的兇器，不知名的線索，還有碰巧壞掉的監控器，兇手故意偽裝的自殺，和幾撮紅狐狸毛髮。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巧合，也太過刻意，就好像提前安排好了一樣。

    雖然洛組長在回去的路上什麼都沒說，依舊鎮定，但我能夠感覺出來，他心情也不好。

    半夜，睡不著，我出來走走。

    吹著夜晚的冷風，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回想起白天的事情，加上我也有些走累了，坐到旁邊的臺階上休息。

    這裏離學校比較近。

    想起在離開醫院之後，和洛組長又返回了醫院，在調查一番之後，依然一無所獲，我心中有種強烈的挫敗感。

    回想起白天兩個護士曾說過的話。

    “這兇器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明明我們查的那麼仔細，家屬的物品又查了一回，包括病人的身上，不可能有藏物品的地方啊！”

    “真是奇怪，就好像……好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突然冒出來……

    我心裏暗暗的想。

    等等……臺階！

    猛地站了起來，我心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

    那消失的十三級臺階，不也是突然冒出來的嗎？

    難道醫院之中有和它一樣的原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