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治療
或許是柳葉的解釋太過牽強,文離心神一下子沉了下去,暗歎一聲,欲言又罷,搖了搖頭後有些失魂落魄地朝著羅小妖走去。
一直握在手中把玩的畫軸,突然冰冷徹骨,如有生命般激烈地掙扎起來,脫手欲離。
柳葉一看知道壞了,自己的欲擒故縱之計令畫軸中那位實力變態至逆天的老混蛋發怒了,嘀咕幾句,訕笑道:“其實還是有辦法的。”
文離停下來,驀然轉身,強壓下心頭患得患失的感覺,也不說話,靜靜地注視著他。
柳葉輕呼了一口氣,徑直走往羅小妖旁邊,在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美眸流轉間,羞澀一笑。
“假若這方口口令它可能再也回不來,你願意嗎?”
柳葉彎下腰,凝視著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應當說還是女孩子吧。
天邊露出一抹白暈,晨曦漸溢,穿透這有些漫長的黑夜,隱隱透過柳葉的亂髮,灑落在羅小妖精緻至奪目的小臉龐,淚珠晶瑩剔透,宛如翠滴在嫩葉上的晨露,人見猶憐。
柳葉微嘆口氣,柔聲說道:“雖說可能有去無歸,但我卻能保證它能活下來。”
頓了頓,柳葉覺得自己這個姿態有點居高臨下,忽而想起他只簡單包纏了一條獸裙,裡面可是真空上陣,大窘,雙腳合攏半跪下來,低頭繼續說道:“賭了,可能活下去,活著就好,不是嗎?”
他是有感而發,他能活下來,便是與林天玉賭出來的。想到這裏,臉色更柔,只要靠近漂亮的女孩子便會習慣性不安的心情漸漸平伏,只是視線仍舊若即若離,不敢與羅小妖對視。
羅小妖本來已經絕望,小赤的重傷,令她再度品嚐到親人撒手人寰的傷心欲絕的感覺。
一百多年前,一個獵戶在山上草叢中撿到了她,這小嬰兒也不打不鬧,大抵身邊有一隻花貓和小狗陪伴。
羅小妖一直都覺得,自己最開心的時光便是拿著父親製作的小獵弓,天天跟隨著他滿山的撒野,然後提著親手打到的小獵物,在小朋友們羨慕的眼光中躲進母親的懷裏撒嬌。
後來父母過世了,只留下自己獨自生活。
時光流轉,羅小妖驚恐地發現除了自己,村子裏認識的人一個一個地老去,死去,墳塋漸漸日增,卻沒有能容下她的那一掇。
她的容貌依舊年輕。那些小輩們背後的指指點點,她自然是曉得的,所以她只能改變了自己的容顏,倔強地獨居在這村子裏。
“小妖,你是白虎神賜給我們的女兒,你要守護著我們的村子,守護著我們這些大山的兒女。”
可誰又能來守護我?
羅小妖只覺得一雙清亮的眼睛有意無意地注視著自己,耳邊傳來有些遙遠卻羞澀的聲音,如初升的晨曦,驅散身上的冰冷,溫暖,並帶著股妖異的安心感。直至多年後,想起這一刻,深刻在羅小妖內心深處的,永遠是一頭亂蓬蓬的長髮,以及那抹溫柔卻又羞澀的眼神。
羅小妖爲了採摘靈藥,好歹也是跟著赤豹和文狸闖過兇山險澤,雖是一時悲傷過頭,此時關涉生死,也沒了一般女孩子的猶豫無措,凝脂般的纖弱細手緊緊地抱了一下赤豹的脖子,抹去臉上的淚痕,望了文離一眼,脆聲說道:“只要它能活下去,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鼻端傳來若有若無的幽香,沁人心脾,柳葉卻再無先前的那絲歪念,心下大窘,畢竟他本意並非想將這女孩的尊嚴剝奪,只是男人的通病,總想在漂亮的女孩面前好好表現-番。
起身避去幾步,柳葉揉了揉有些生痛的左眼,凝神聚意,左眼漸漸變綠,再度形成-道妖異的旋渦。
手中的畫軸脫手而去,懸浮在半空,緩緩展開。
沒有驚天動地的場面,沒有強光籠罩下來,只是白光一閃而過,地上的赤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畫軸再度閉合,滴溜溜轉了幾圈,重新歸落至柳葉的手上。
緊握著畫軸,柳葉深呼口氣,臉上浮現溫柔的神色,瞥了一眼羅小妖,低頭說道:“放心,所謂禍兮福之所伏,小赤定然沒事的。
他說的是實話,並非特意令她安心。憑著畫軸內那充沛的靈氣,以及騷包老頭逆天的實力,小赤定當能起死回生,說不定因禍得福。
羅小妖的淚水早已止住,她雖甚少涉足人間,不諳世事,卻並不是尊精緻而脆弱的花瓶,自然清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理兒,眼神再無半點迷茫,深深地盯著埋藏在亂髮間的微紅的臉,靠前輕聲說道:“我相信你。
柳葉耳根發熱,艱難地挪後幾步,咳嗽一聲,笑了笑說道:“以後有事,你按這個地址來找我。”
“嗯,或者打這個電話。”柳葉側頭望了-眼眉頭緊皺的林天玉,將他的地址報了出去。
羅小妖倒沒有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文離眼前一亮,心中洋溢著感激之意。
爲了爭奪日漸稀少的靈藥,它們在這幾十年間結下不少的仇家,全憑小赤強悍的實力威懾,現時乍然少了它的保護,恐怕日後的日子相當難過。
正暗暗憂愁之際,柳葉的這番舉動,無疑給了它一條後路,一條能保障它和羅小妖的後路。
文離見柳葉眉間憂慮,似乎很重視張家小輩,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的道理它還是懂得的,於是殷勤地說道:“不若我先回去弄些靈藥幫他敷治?”
“笑話,憑這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就想傷得了我林天玉?”
林天玉趄趔幾步,倔強地站起身,因使勁過度,觸碰了胸前的傷處,蒼白的臉色瞬間潮紅一片,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快走,別礙手礙腳的。”
見柳葉微微點了點頭,文離也不再勉強,凝神細細低語,草地.上方突兀的迸裂出一道空間裂隙,示意羅小妖帶上尚躺在鐵杉樹下甜睡的幾名少女,率先跳進去,如幻象般消失。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