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肖樂下樓的時候，蕭程希追了過來。

    “哥！”

    “嗯。”蕭肖樂很冷淡地應了一聲。

    他看到鍾麗把蕭程希喊進廚房，他們母子偷偷摸摸說了什麼，蕭肖樂不知道，他知道的是，鍾麗一定坐不住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蕭程希扯出一抹笑，笑得很牽強。

    蕭肖樂點頭，“你想跟就跟著吧。”

    他要帶蕭程希一起走，回公寓肯定是不合適的，便給鹿星洲發了訊息，說晚上不回去了。

    他和蕭程希一塊兒回到了肖家的小樓。

    一進門，蕭程希就拉著蕭肖樂往後院走，後院有個小荷花池。

    正值炎炎夏日，荷花池裏的荷花都開了，水裏還有游來游去的魚。

    “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邊玩兒。哥，你還記得嗎？”蕭程希抬頭看他。

    蕭肖樂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就知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以前不會像現在這樣的。”蕭程希蹲下，脫了鞋，將腳伸進了荷花池裏。

    他接著說：“媽媽和舅舅都說，你是管家爺爺找來的冒牌貨，大伯他們也這樣說。”

    “你覺得呢？”蕭肖樂輕笑。

    他本來還想，如果蕭明恆也這樣懷疑他，不妨讓他跟自己去做親子鑑定。

    這副軀殼是原主的，流淌的血與DNA當然也是原主的。

    可笑的是，蕭明恆居然沒懷疑他。

    他以為的最大敵手，用最溫柔的方式跟他過了招。

    蕭程希說：“我不知道。”

    -

    已經靠一己之力準備好晚飯食材，把蔥薑蒜都剁好的鹿星洲看到蕭肖樂的資訊，一下子焉了下去。

    一個人吃飯太無聊了，他就把秦子豪喊過來了。

    “吃！”

    “哐當”一下，隔著一條手臂的距離，盤子從鹿星洲的手脫離，飛到了桌上。

    秦子豪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我說您今天還好吧？我覺得我不太安全，爲了寶貴的生命考慮，我是不是該早點撤？”

    鹿星洲轉身去了廚房，把其他幾盤菜也端上來了。

    秦子豪看著桌上大少爺親自做的飯菜，嚥下的每一口唾沫，都好像是致命的毒藥，毒得他快不能呼吸了。

    “找到合適的腺體了嗎？”鹿星洲問。

    他還沒有確定蕭肖樂的腺體是不是真的出了岔子，爲了以防萬一，就讓秦子豪先找到合適的腺體，避免蕭肖樂有個不測。

    秦子豪比了一個沒有的手勢，“腺體移植，對供體的要求很高，資源庫的儲量太少了，要找活體，恐怕找不到願意摘除腺體的。再說了，第二性別者擁有的資訊素，大多氣味都是單一的，雜了兩種味道就已經是萬O無一了，蕭肖樂的資訊素我們沒仔細研究過，但你自己也說過，至少雜了五種的。”

    秦子豪嘆了一口氣：“目前資訊素氣味雜了五種以上的Omega，北國記錄在冊的，只有十個。其他帝國，恐怕也差不多是這個數。也就是可能全世界還健在人世的Omega當中，資訊素氣味雜了五種以上的，可能都不超過一百個。你說這一百里麵，有多大的可能性，能有供體符合要求且未被標記並願意摘除腺體的Omega？”

    “你前段時間怎麼沒跟我說這個？”

    鹿星洲記得，秦子豪之前只是跟他說，要找合適的腺體很難，但還是有希望的。

    今天他說的這番話，明明白白是想告訴鹿星洲，蕭肖樂沒救了。

    “剛問虞教授要了資料，一看嚇一跳。蕭肖樂的腺體真染上禁藥的話，目前恐怕只有兩條路可走了，一就是摘除腺體，二就是賴你一輩子。”

    轉念一想，秦子豪突然覺得蕭肖樂也不是特別慘了：“你們不是都在一起了嗎？讓他走第二條路，沒問題嗎？反正不建議摘除腺體，雖說現在技術提高了，但摘除腺體後的Omega存活率依舊不高。”

    “他真得賴我一輩子了？”

    “為什麼這麼說？你倆不應該早就定下來了嗎？”秦子豪以為他倆可能都訂好什麼時候領證，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生孩子，什麼時候一起入土……呸呸呸……了呢！

    鹿星洲杵著下巴憂心忡忡：“我覺得我跟他沒辦法在一起一輩子啊。”

    “為什麼？”

    “就……說不上來，但我就是覺得他不適合過日子，我一想他要是跟我過一輩子，我就覺得糟心。短期在一起還行。”

    鹿星洲回想從前一幕幕，他都能想象得出，他如果跟蕭肖樂結婚，家裏會鬧得如何雞犬不寧。

    要是孩子隨了他，還被他教育上了，家裏估計更亂。

    他給自己定的結婚物件，一直都是虞越那種安靜寧和、有氣質的，完全沒考慮過一個比他更鬧騰的伴侶。

    秦子豪尬笑了一聲，問：“那……我現在給他找一個A值比你高的Alpha？這個估計比找供體容易多了。”

    “什麼？！”鹿星洲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幹什麼？難道你想看著蕭肖樂死啊？”

    秦子豪看出來了，大少爺哪裏是看不上蕭肖樂當他的伴侶，是過去的執念根深蒂固，一時間難以越過自己給自己下的結界。

    鹿星洲平靜了一點，揉揉眉心，他不敢想象自己跟蕭肖樂在一起過一輩子，更不能想念蕭肖樂跟別的Alpha過一輩子！

    “我覺得黎慧姐就不錯，她昨前天還跟我說，蕭肖樂長得可漂亮了來著。”

    “我去，蕭肖樂不喜歡女的，你別亂牽紅線！”這事兒他跟蕭肖樂特地聊過。

    蕭肖樂說他在地球就喜歡男的，而且只當下面那個。

    秦子豪苦笑：“你這麼關心照顧他，還想著分手後，他該怎麼辦，是不是有點關心過頭了？說實話，你要是沒有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意思，也不必操心那麼多了，他以後是福是禍輪不到你來管。他倒了個大黴，算到底也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愧疚的。”

    鹿星洲越聽越不爽。

    秦子豪夾起一筷子菜，齁鹹！

    瞬間戴上了痛苦面具。

    鹿星洲借題發揮，“吃不慣你就走吧，我親自下廚，你還一副我委屈了你的樣子……走走走！”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欺負人的？你自己嚐嚐你做的菜，這是能讓人笑著吃完的味道嗎？”秦子豪有苦難言，欲哭無淚。

    “放屁，我做菜可好吃了，我家挑食的臭貓都誇我了！”

    鹿星洲將人從椅子上拽了下來，生拖到了門口，無情地把門關上了！

    回去餐桌，坐下，他也夾起一筷子菜，往嘴裏送，嚼了兩下，臉色就變了。

    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