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雲覺得光說無意，從懷裏拿出一片削薄的香片，找到屋內的薰香爐放了進去：“這是我從春雨姑娘那學來了的一招。”

    安彌月回憶了片刻，想起來這春雨姑娘正是謝書雲快馬加鞭，提早三天入京後，與她一起在春風閣歡樂的那位春雨姑娘。

    她一臉恍然大悟，對謝書雲和春雨的關係有了新的認知，看起來謝書雲對那春雨姑娘也不單純是玩玩而已，不然何必大老遠的從京城過來，身上還帶著春雨姑娘給他的東西？

    “我和春雨姑娘沒什麼。”謝書雲燃起香爐，輕嘆一聲。

    “我沒說你們有什麼啊。”安彌月大大方方，真摯回答。

    “你的表情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安彌月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我以為我表現得很低調了。”

    謝書雲點完香薰，失笑地吹滅手上的火摺子，擱到一邊：“是夠低調，滿臉寫著幸災樂禍，我若是真的和春雨姑娘有什麼，你一點不覺得難過、或者不爽的嗎？”

    “……”安彌月藏在長裘底下的手扣了扣自己的掌心，如果謝書雲和春雨姑娘……沒有如果吧，她一直都知道謝書雲在春風閣裡和那位姑娘歡樂了三天，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就是這傢伙都已經有春雨姑娘了，還跑來撩她？真是夠可惡的啊。

    “沒有。”安彌月回得乾脆，“真要說有什麼感覺的話，大概就是想揍你？”

    “……”謝書雲認命地嘆了口氣，走過來揉了揉安彌月的頭髮，“我叫你一聲堂兄，你別真的把我當弟弟啊，安彌月，我對你，可不是什麼兄弟之情，是真真切切的喜歡，你考慮考慮唄，我的嫁妝可是整個長寧軍，你穩賺不賠的。”

    “哦？”安彌月歪了歪腦袋，把頭從謝書雲的手下解救出來，靠在一邊問：“你真當願意？”

    謝書雲喜上眉梢，頓覺希望來了：“當真。”

    “就算我把你娶回去，收了長寧軍之後，就把你打入冷宮也在所不惜？”安彌月一臉渣男的表情，不過能把醜話說在前頭，她這渣男當得也還是不夠格了。

    謝書雲“噗嗤”地笑出了聲：“若是你娶我進宮之後，我卻博不到君心盛寵、被打入冷宮，那隻能說明我不會撒嬌、不夠俊美、不夠善解人意、體恤皇上了，那就是我活該，我不會怪你。”

    “……”好傢伙，每次她扯下臉皮和謝書雲鬥嘴，為什麼依舊鬥不過他？果然這個人是沒有下限的嗎？

    安彌月決定還是談正事吧：“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打暈唐言禮？”

    “你現在倒是不介意我把你和唐姑娘隔開了？”

    “？”安彌月現在才知道謝書雲想把她和唐言禮隔開，所以哥哥一直按著她不讓她回頭、轉身，只是怕她和唐言禮站一塊兒？

    “你到底想做什麼？”

    “很簡單，給那三位即將到來的姑娘編織一個夢。”

    謝書雲這會兒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把春雨姑娘為什麼會熟睡的原因告訴了安彌月，原來春雨姑娘從小身體就不好，後來機緣巧合認識了徐時，徐時請了柳雲依替她開了一個藥方子，每天春雨姑娘都得吃上一帖，後來身體好了，睡覺也變得雷打不動了。

    柳雲依沒想到自己開出來的藥方能讓春雨產生這邊奇妙的化學反應，於是專門在春風閣逗留了一個月研究此事，最後竟然從春雨身體裡引出一條蠱蟲。

    這蠱蟲也沒有什麼危害，不過就是會讓宿主變得睏乏無力、想睡覺，柳雲依的藥正巧對了這蠱蟲的胃口，伺候柳雲依就和這蟲子相依不離了，也由此研究出了一種可以讓人陷入夢境的薰香。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了這個薰香，那三個姑娘就會夢到和你共度春宵的畫面？”安彌月捂著鼻子，生怕自己也做起什麼奇奇怪怪的夢。

    “嗯，只要在事前給足暗示就可以了。”謝書雲笑了笑，這也是為什麼從王力那邊出來，他在上樓的臉上就“急不可耐”地吻了安彌月，雖然也是包含私心，但是總歸也是爲了計劃嘛。

    安彌月自然也從謝書雲的話裡聽出了他之前那些浪蕩子行為的原因，一想到那個深入的吻，安彌月的臉不由地紅了起來，她遮在口鼻上的手張了張，索性連發燙的臉頰也一起遮住。

    “所以……你餵給我的是這個薰香的解藥？”

    “嗯。”謝書雲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和春雨姑娘到底有沒有夫妻之實呢？”

    “？”安彌月一臉“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的表情，伸出一隻手，攤手問道：“所以解藥你還有第三顆吧？你根本沒必要把唐先生打暈，你直接和他說你這個計劃，我相信唐先生不會不配合你的。”

    謝書雲伸手，握住安彌月的手，和她十指緊扣：“沒有啦，就兩顆——你一顆我一顆，我的計劃裡沒有第三個人，你要是不行，我可以給你搜身，脫光光的那種。”

    安彌月沒好氣地把手從謝書雲那裏抽出來，然後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把人推到唐言禮那邊：“那你就去剝唐姑娘的衣服，好好地塑造一下你的浪蕩形象。”

    謝書雲笑了笑：“你現在不怕我對唐言禮不利了？”

    “我怕也沒用，最多和唐先生一起死在這裏。”安彌月看了謝書雲一眼，“現在不過也就是二選一的賭一把而已，書雲堂弟，雖然你總是騙我，但是我還是想相信你。”

    因為你和阿非很像，所以我想，這樣的謝書雲，應該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當然，也有可能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說不定我會被你坑得連自己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是沒關係，對我來說，死亡不是終結，而是解脫。”安彌月不怕死，只怕沒能替謝知非守好這片江山。

    “……”謝書雲看著安彌月，看著她眼裏的死氣沉沉，看著她向死而生的陰鬱，輕輕抱住了她，“對不起啊，讓你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