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雲進屋後立刻湊到安彌月邊上，用肩膀撞了撞她：“姑娘家的房間果然就是不一樣，我剛剛去瞅了眼我們住的屋子，一點香味都沒有，還是千沫姑娘面子大，村長夫人淨把好的薰香都擱你屋裏了。”

    他動了動鼻子，安彌月動了動腦子，琢磨出點意思來。

    “你是說其他的屋子裏都沒有這股香味？”

    謝書雲點了點頭：“是啊。”

    安彌月朝千千看了眼，千千立刻拿起床頭的薰香遞給安彌月：“謝公子，我和小姐一進屋這薰香就點著了，村長婆婆說是助眠的，可以確定是沒有毒的。”

    千千這麼說就肯定不會是有毒的了，但是長斑和有沒有毒似乎並不衝突。

    “你撿一些準備一下，晚點我讓暗衛過來帶去查查這薰香。”安彌月說道，然後捏了捏千沫臉上的黑斑，“看起來是有點嚇人，不過稍微遮一遮，你還是我們這最美的，所以別哭了。”

    “哼，你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呢！誰要和你們這群男人比美了！”千沫拍掉安彌月的手，心裏倒是好受了幾分，她拽過安彌月，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我說……如果薰香真的有鬼，千千之後長斑也就算了，你要是也中招了怎麼辦！謝書雲可不知道你是女……”

    安彌月拍了拍千沫的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雖然千沫說話聲音很輕，但是以防萬一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出口的比較好。

    安彌月看了謝書雲一眼，謝書雲笑了笑不說話。

    安彌月拉了拉千沫的手，千沫會意底下身，安彌月便附在她耳邊輕聲吩咐道。

    謝書雲自言自語道：“男女授受不親，堂兄這咬耳朵咬的有點久了吧？別是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

    正巧安彌月交代完事情，她一把拽著千沫把人拉進懷裏：“你管太寬了，堂弟。”

    千沫頗有骨氣地掙脫安彌月的懷抱，一臉傲嬌地往前走了兩步：“哼，不都說了我只是來保護你安危的嗎？現在想要和我好了？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子，謝公子自重啊。”

    安彌月：“……”她覺得回去之後一定要和老道叔講明白了，以後出宮絕對不能找千沫陪她！她寧願從全是男人的暗衛裡挑一個！也不要老道叔貼心地給她找個女娃娃！

    謝書雲“噗嗤”一聲笑，朝千沫拜了拜：“千沫姑娘確實非同一般，我見過的那些江湖女子、大家閨秀都比不上千沫姑娘灑脫。”

    “拍什麼馬屁呢，老孃也看不上你這個小白臉。”千沫油鹽不進。

    隨後簡單對了一下明日的行程，幾人吃過村長送來的晚飯，便各回各屋了。

    ……

    咚咚。

    到了約好的時間，安彌月屋子裏的窗戶準時響起，安彌月擱下筆，食指輕釦在桌上，發出小小的一聲，隨後就聽到窗戶“枝丫”開啟，一身黑衣的暗衛快速閃了進來。

    “今日朝中可有什麼大事發生？”安彌月接過暗衛遞來的奏摺，一邊批閱一邊聽著暗衛彙報朝中各位大臣的近況。

    “李大人配合周大人，一直在覈查長寧王販賣人口一案，不過如陛下所料，那兵部侍郎王大人確實是長寧王的人，一直派兵駐守在大理寺外，就怕有人進去對長寧王不利。”

    安彌月的筆尖一頓，朝謝書雲所在的房間看了眼，倒是沒想到謝書雲出來真的沒和自己人通個氣，看樣子他對王平川也沒有多少信任。

    “嗯，其他還有什麼事情嗎？”安彌月繼續批閱奏摺。

    “公事沒了，倒是有點私事。”

    原本嚴肅的語調一變，安彌月的一勾直接歪了。

    她擱下筆，看向身形敏捷的暗衛，坦白說謝家暗衛真的很會藏，他們只要穿上夜行衣，所有人的身形幾乎都變成統一，就算是柳雲依和徐時那般身高不一、性別不同的人，似乎都能在一身黑衣後藏起所有個人的特徵。

    所以她一開始其實沒有認出來，但是現在她認出來了。

    安彌月擱下毛筆，問道：“小肥子，你怎麼來了？”

    小肥子“嘿嘿”一笑，原本恭敬地站在遠處的他直接走到安彌月邊上，雙手舉在安彌月肩上凌空的位置，低聲問道：“陛下好眼力，這麼快就把我認出來了，要敲嗎？”

    安彌月笑笑：“要不是你換了個語氣，我確實認不出你，老道叔竟然會派你來傳遞訊息，有點大材小用了。”

    她拍了拍小肥子的手，示意他不用這般伺候著。

    小肥子倒是一點不客氣，安彌月這般反饋，他就索性靠在安彌月的桌上站著了。

    “哪有什麼大材小用，能在陛下身邊，就是我最大的福氣。”小肥子笑了笑，語氣裡淡淡地藏著點憂傷。

    安彌月看了他一眼，直接把這股憂傷理解為“懷才不遇”。

    坦白說知道小肥子是謝家暗衛裡最厲害的一個時，安彌月就覺得讓他進宮當個內侍太監實在是太浪費呢，奈何一切已成定數，她若是此刻再開口不僅有點馬後炮，也讓小肥子的犧牲顯得多餘了。

    安彌月點了點桌上的奏摺，抬頭看向小肥子：“都說宦官弄權實乃大忌，小肥子，你有沒有想過，當我的忌諱？”

    小肥子垂首，正巧對上安彌月微笑的眼神。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笑。

    小肥子伸了個懶腰：“太麻煩啦，我不喜歡。你若是想吃什麼，我倒是樂意給你跋山涉水，但讓我替你批閱奏摺什麼的，那真是傷筋動骨，我纔不幹。”

    安彌月合上奏摺，起身拍了拍小肥子的肩膀，她能讀懂小肥子眼裏的感情，但是她不能接受：“我除了這個，其他什麼都給不了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怎麼不懂，她一個眼神他什麼都懂。

    他只是不希望安彌月守在過去。

    小肥子突然側身，壓向安彌月。

    安彌月後退一步，他逼近一步，就在安彌月要後仰下去的時候，小肥子單手攬住安彌月的腰肢扣在懷裏，整個人俯下身——

    兩人上半身和下身折成直角，緊貼著彼此。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起彼此的眼神。

    小肥子：“我懂不重要，要看陛下是不是真的懂……那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