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彌月完全沒想到陳道連這個都和唐言禮說了，“是，他雖然死了，但是我還是喜歡他，而且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人了，所以你和我……”

    “沒關係。”唐言禮笑了笑，“我可以等，我相信時間可以化解一切。”

    安彌月看向唐言禮，也笑了：“時間可以化解一切，所以也包括你對我的喜歡嗎？”

    唐言禮似乎被問住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題，他笑道：“可以，那就看看，時間最後是先化解了我對你的喜歡，還是你對那個人的喜歡。”

    “……”安彌月看了唐言禮一陣子，長嘆一聲，“你這個人好像有點固執。”

    “其實在遇到你之前，我沒有那麼固執。”唐言禮伸手捏了捏，“從謝侯叛逆後，我對仕途也沒有那麼執著了，我本來以為這輩子我應該能過得瀟瀟灑灑，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絆住我的，可後來你出現了……”

    安彌月看向謝書雲：“你喜歡我什麼呢？我們初次相見的時候，我還是個男人，你總不能是看上我的英俊瀟灑了吧？”

    “哈哈。”唐言禮笑出了聲，“起初只是佩服你，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沉穩，後面甚至願意爲了無關緊要的一陣鄉親，不惜以身犯險去地下城冒險，然後發現你原來是女兒身……”

    “一開始大概是責任心作祟吧，心裏想著你因為我以身犯險，不管你怎麼樣了，我肯定得對你負責，想來想去，我也就只能娶你為妻來負責了，後來嘛……”唐言禮看了安彌月一眼，笑道，“發現你是個很堅強的人，你根本不需要我的負責，你只需要一個替你掌管朝政的好幫手。”

    “這是我擅長的，卻不是我滿足的——因為你，我變得貪心了。”唐言禮回憶起自己初登朝堂的那天，面對那些不服管教的人，他輕而易舉就能把人治好了，安彌月全權的信任讓他變得越來越貪心，似乎和她一起站在朝堂上已經滿足不了內心的慾望了。

    “後來拿到你的皇榜了，我就在想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我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的機會。”坦白說，看到這份皇榜的時候，唐言禮鬆了一口氣，這表示他有機會，就算不能立刻得到安彌月的迴應，但至少這是一條可以通向她內心的路。

    “就算是當女人，你也願意？”安彌月驚異於唐言禮的坦白，也佩服他的坦白，不是誰都能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如此真摯地剖析自己的。

    “你都不介意女扮男裝替你的父親守下這片江山，我又有什麼好介意的。”唐言禮搖了搖頭，“不對，起初是介意的。”

    他看向安彌月：“我一開始猶豫不決過，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個秘密，如果我真的決定和你在一起——以一個女人的身份，那麼我最好的選擇是安心的待在後宮，徹底放棄我唐言禮的身份，所以我猶豫過。”

    “現在又想通了？”

    “也不算是想通吧，只是覺得如果我們真的喜歡彼此，應該會爲了對方作出妥協——我們應該可以找到雙贏的局面，我說過，我相信你。”

    “嗯……”安彌月點了點頭，非常不客氣地告訴唐言禮，“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你如果真的打算進後宮陪我，那麼你就得徹底拋棄你身為‘唐言禮’的身份，不管是病死、還是隱退，只要我選中你了，你就只能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妃嬪，在我的後宮生存下去。”

    “也許你會受寵，盛極一時；也許你根本見不到我幾麵，就徹底被打入冷宮。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是有一點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但凡你進了我的後宮，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出去——我的妃嬪和天下人的好太傅，這兩個身份，你只能選一個。”

    唐言禮靜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你沒再開玩笑。”

    “沒有。”安彌月確實有很多辦法達成一個雙贏的局面，但是非常殘酷的，她對唐言禮的感情程度遠遠沒有達到這個程度，她會爲了謝知非破例，卻不會爲了唐言禮破例。

    “如果是那個人，你會為他破例嗎？”唐言禮的眼神很準，問的問題也很犀利。

    安彌月不打算騙他：“我會。”

    安彌月的回答很快，快到不假思索，唐言禮對此似乎並不意外，但是他接下來的問題卻讓安彌月愣住了。

    “那你會爲了謝書雲破例嗎？”

    “……”

    如果是謝書雲，她自然不會；可如果是變成謝書雲的謝知非，她自然會。

    唐言禮的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也很不好回答。

    可安彌月的猶豫已經足夠讓唐言禮知道答案了。

    “看樣子，我還比不上謝書雲啊，也許你都沒有喜歡上我們，但至少他能讓你猶豫，而我不能。”唐言禮帶著幾分惋惜，“可你和謝書雲不可能在一起——不管是你們兩人的身份，還是地位，更不用說謝書雲此人，並不值得信任了。”

    “唐太傅就不要挑撥離間了，我和月兒之間的關係可不是你幾句話就能挑撥的。”

    馬車頂部突然被人掀開，謝書雲就這樣從天而降，引得所有侍衛拔刀相向，直到安彌月出面才把這一陣小風波搪塞過去。

    安彌月再鑽進馬車裏的時候，就看到謝書雲和唐言禮面對面地坐著——謝書雲雙手環胸，氣勢洶洶，有種自己領地被人侵略、現在要找回場子的狼王既視感。

    另一邊的唐言禮雙手安置於膝蓋上，靜靜坐著，氣質依舊溫婉只是眸子裡多了幾分肅殺。

    兩人的眼神都不怎麼友善，彷彿在進行什麼無聲的廝殺。

    安彌月非常不客氣地從兩人之間走了過去，坐著馬車的正中央：“王爺怎麼來了？現在倒是不怕街上的人見了笑話，把你的名聲都傳臭了？”

    “我要是不來，可不就聽不見唐太傅的一番謬論了嘛，這要是讓堂兄和我之間生了嫌隙，那纔是真正虧大了。”謝書雲直接言明來意，對自己偷聽的行徑沒有半點反思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