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剛剛聯絡我，說有媒體想要採訪我，這可怎麼辦啊。”事情發酵之後沒多久，許多嗅覺靈敏的媒體便找到美院，提出希望能對許長歌進行一個專訪。

    美院方面自然是很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的，畢竟這也是對學校的一次宣傳。

    但陳安這邊，卻說什麼都不讓長歌接受採訪，只需要對外表示不想受到太多關注，一心畫畫即可。

    在這種情況下，正是外界之人對許長歌最好奇的時候，要是太早站出來，會讓此前所積攢下來的流量迅速消耗掉，這可跟陳安的初衷不符。

    因此，必須要拖下去，拖到下一個引爆流量的機會！

    這個機會很快就等到了，大概一個星期之後，嘉德拍賣行將在燕京舉辦一場拍賣會。

    陳安派人將許長歌的畫送到了拍賣行，並且跟他們達成一項秘密協議，將這幅畫以一塊錢的低價進行拍賣。

    其實藝術品商人暗中跟拍賣行進行合作，基本上已經算是行業內半公開的秘密了，有些時候大家都這麼幹，那就沒什麼好讓人驚訝的。

    藝術品商人能趁機炒作，拍賣行可以獲利，雙贏的局面何樂而不為？

    問題的關鍵是藝術品這種東西是需要時間的沉澱的，這算是一種長線的投資，但現在陳安恰恰沒有時間去搞這些，所以只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以流量的沉澱代替時間的沉澱。

    這種做法其實是有些激進的，但陳安也不是要以此為生，而是想要證明給許長歌一個道理。

    因此只做一次的話倒也沒什麼大礙。

    很快拍賣的日子到來，陳安帶著許長歌盛裝出席，說來也巧，兩人竟然在拍賣會上再一次見到了那個吳道。

    “吳老師，聽說當初您也去過美院的畫展，請問您是否看過那幅《雖千萬人吾往矣》”

    由於吳道的作為剛好就在陳安和許長歌前面，因此他跟朋友的聊天內容能夠清晰的鑽入陳安耳中，而這一次，吳道對於許長歌這幅畫的評價，可就跟上次有些不一樣了。

    “這幅畫我看過，的確算是佳作，但能被以那麼高的價格收購我是沒想到的，只能說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或許有人就喜歡這幅作品吧，我不予置評。”

    好傢伙不予置評，陳安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差點沒直接笑出聲。

    這還是一個星期前痛批許長歌的作品是一文不值的垃圾的那個吳道嗎，這麼才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忽然改口了？

    陳安微笑著將目光看向許長歌，發現此時許長歌也在看著自己。

    她張嘴說出兩個字來，不過卻並沒有出聲，但陳安卻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虛偽！”

    的確挺虛偽的，而這恰恰就是這個行當的遊戲規則。如今陳安只不過是揭露了這遊戲規則的冰山一角而已，後面還有更加虛偽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們呢。

    “下面讓我們有請下一件拍品。”

    “想必大家都已經瞭解過了，這幅畫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雖千萬人吾往矣》本拍賣行經過一位神秘人士的委託拍賣這幅畫，底價為一元錢，每次競價為十萬！”

    隨著拍賣師的介紹，臺下逐漸傳出陣陣議論之聲。

    這時候許長歌有些莫名的緊張，忍不住死死的拽住陳安的手，她是真的害怕自己的作品流拍，要是一塊錢的低價都沒賣出去，那未免也太丟人了。

    然而很快，許長歌的擔憂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慢慢的驚訝之色。

    因為今日到場之人顯然對這幅畫的興趣很高，拍賣纔剛剛開始，價格就被抬到了驚人的五百萬。

    許長歌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陳安，卻見陳安微微一笑，衝着自己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而後便一言不發的等待著拍賣的結束。

    此時的許長歌雖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但還是聽從了陳安的安排，沒有多說什麼。

    可最終她的畫竟然被拍到了一千八百萬的天價。

    這下可不單單是許長歌了，整個拍賣行的人都驚呆了，畢竟誰都沒想到，一幅堪稱習作的國畫，竟然能被拍賣到這個價格。

    究竟什麼情況？

    “感謝諸位的抬愛，承讓，承讓！”

    人群中，以為風度翩翩的老者站了起來，衝着所有人表明是自己拍到了這幅《雖千萬人吾往矣》隨後迎著在場所有人或意外或不解的表情，驕傲的坐下。

    拍賣會就此結束，回去的路上，許長歌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但陳安卻一直神秘的笑著，好像有什麼事隱瞞她一般。

    而等到回家之後，許長歌終於知道了陳安有什麼事在隱瞞他。

    因為在陳安家裏，許長歌再一次看到了自己那幅畫。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又花了一千八百萬？”在許長歌驚疑不定的表情中，陳安趕忙搖了搖頭：“我跟拍賣行那邊已經約定好了，演員什麼的都是他們找的，我只需要額外支付兩百萬，他們就會陪我們演完這場戲。”

    “可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有錢沒地方花了？”許長歌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不滿，顯然這種浪費感情的事情，實在讓她很難受。

    陳安見狀馬上抱住她連聲安慰：“相信我，這絕對不是在消費你，而是想要用實際心動讓你知道，有些時候藝術品的價值其實並不取決於藝術家，而是取決於藝術品商人。”

    “當你知道這個道理之後，以後就永遠不會糾結於沒有人認同你的作品這件事了，因為這本身就是一門生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尚，反而充滿著醜陋跟骯髒。”

    陳安的安慰很難說究竟有沒有用，反正一個人生了一會兒悶氣的許長歌逐漸恢復火來，並詢問陳安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卻見陳安摩挲著下巴想了想，脫口而出兩個字來。

    “包裝！”

    現在對許長歌的畫已經包裝的夠多了，今晚這場拍賣會結束之後，整個燕京的藝術品交易市場將再一次被點燃。

    那麼剩下的，自然是對許長歌本人的包裝了。

    在資本的世界中，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什麼做不到的，只要有那麼一個機會，陳安甚至可以將許長歌一夜之間包裝成國畫大師！

    這並不難，只要熟悉遊戲規則，又有實力支撐，一切都將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