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安的一錘定音，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事後王牧也單獨找過陳安道歉，表示自己也是有苦衷纔沒能在會議中表達自己的立場。

    其實陳安並沒有因此而埋怨王牧，類似的事情，隨著公司的發展的越來越大，勢必常常發生，要是未來每一次王牧都如此糾結，那他這個總裁的位置可就太難做了。

    陳安畢竟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不可能天天留在公司裡，因此王牧必須要學會自己處理一切問題，這纔是陳安重用他的目的所在。

    之後幾天時間，雖然陳安還有事請要處理，但卻一直留在燕京，因為許長歌準備了很長時間的畫展，終於開幕了。

    這天一早，陳安便去往美院的畫廊，儘管他已經提前到來了，但此時許長歌卻已經開始等候。

    “難道是咱們約定的時間出了問題，我來晚了？”見到許長歌之後，陳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時間。

    “沒有啦，是我太緊張了，所以就提前來了。”許長歌有些羞澀的不敢去看陳安的眼睛，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而她越是如此，陳安就越是好奇，準備了幾個月時間，許長歌究竟畫了怎樣一幅畫？

    “能提前跟我說說你的作品嗎，不然一會我看不懂恐怕會被你嘲笑的。”

    面對陳安的玩笑話，許長歌毫不在意，反而十分自信的笑了笑：“放心，到時候你絕對會第一眼就確定我的作品的。”

    話罷，許長歌便迫不及待的拉著陳安的手進入畫廊。

    此時猶豫時間還早，畫廊中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到場的大多是一些真正喜歡畫的人。

    只見他們一個個聚精會神的駐足在一幅幅畫面前，時不時的皺眉沉思，或者品頭論足一番，還有人已經開始向畫廊的工作人員詢問價格了。

    由於這是一場慈善畫展，再加上作畫的都是一些美院的學生，因此每幅畫都沒有一個明確的價格，完全是一份心意。

    只要買家跟作者商議好了，跟畫廊這邊報備一番即可，到時候錢會直接賺到慈善總會的戶頭。

    其實陳安對繪畫一直都是一竅不通，來到這畫廊中基本上也看不出什麼，而且此地大多數都是西方油畫，還有許多抽象意識流的東西，這可並非陳安所喜歡的。

    因此他一直都在默默尋找著許長歌的作品。

    很快，陳安的目光被角落中的一幅畫所吸引，那是一幅國畫，上面畫着手持紅纓槍的高大男子背影，背景中盡是一些相貌猙獰的牛鬼蛇神。

    嚴格來說，這並非傳統的國畫，而是融合了有話繪畫方式與構圖的國畫。

    陳安在看到這幅畫的瞬間，便已經喜歡上了，他很確定，這幅畫一定就是許長歌的作品，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還在這幅畫中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這畫上的人是我？”

    陳安的疑惑讓許長歌立刻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第一眼就看出來。”

    說罷，她便自信的解釋道：“這幅畫的靈感就是因為你，我知道你在做的事情一直很難，就如同畫上的人一般，面對著前路的危險砥礪前行。”

    “所以我就照著對你的感覺將這幅畫給畫出來了，怎麼樣喜歡嗎？”

    聽著許長歌的解釋，陳安心中無比感動，並且在不斷觀摩眼前這幅畫的同時，也漸漸感受到了一些東西。畫中的留白與寫意，就好像是陳安在隔空跟許長歌進行對話，這種感覺讓他很新奇也很喜歡。

    “這幅畫叫什麼名字？”

    看了好久之後，陳安終於戀戀不捨的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另一邊，許長歌拉住成的手，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畫的名字叫做...雖千萬人吾往矣。”

    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但在此時此刻，卻帶給陳安無與倫比的震撼，甚至他整個人竟有幾分熱淚盈眶之感。因為他能夠感受到，許長歌是真正瞭解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也知道他究竟為此下了多大決心的。

    雖千萬人吾往矣，這難道不就是陳安所作所為的最真實寫照嗎？

    “我雖然不懂畫，但對我來說，你的這幅畫勝過這世間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任何東西來交換這幅畫。”

    緊緊盯著許長歌的雙眸，毫無疑問陳安所說的話完全是發自肺腑，而非是爲了哄許長歌開心。

    對此，許長歌自然也無比感動，主動抱住陳安的胳膊甜甜的笑著。

    “你開心就好。”

    其實這一次許長歌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給陳安支援與鼓勵，如今目的達到了，她便提議兩個人去大吃一頓慶祝慶祝。

    但陳安卻有不同的想法。

    這幅《雖千萬人吾往矣》既然如此驚豔，為什麼不留下來，看看最終誰這麼有眼光，選中了這幅畫，說不定能夠遇到同道中人呢？

    於是乎陳安帶著許長歌一邊在畫廊裡轉悠，一邊時時刻刻的關注著角落中那幅畫的情況。

    本來兩人都信心滿滿的，期待著有人能在角落中發現珍寶的樣子，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同學的畫作都被人一一買走，來到畫廊的人也越來越多，許長歌的話卻一直持續無人問津的地步。

    雖然倒也不失一個看的人都沒有，但大多數時候人們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注意了。

    現在這個時代，油畫纔是真正的主流，國畫式微已經是幾乎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除了那些古時候傳下來的傳世名畫，以及近代的大師之作之外，無論哪個拍賣行，哪個收藏家，都不認為國畫還有重新回到巔峰那一天。

    甚至就連當初許長歌最喜歡的也是油畫，還是在被陳安的引導下才開始選擇國畫，並且逐漸喜歡上了。

    其實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無論陳安還是許長歌，都不會對這樣的情況太過不滿，畢竟這種事早就可以預見到了。

    可這幅努力了幾個月的作品，無論對陳安還是對許長歌來說都有著太過重大的意義，就此無人問津的話，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其實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是一樣的，都是在跟主流對抗，既然如此，一開始的路有些難走是肯定的對嗎？”

    似乎察覺到了身邊女人的想法，陳安出言安慰。許長歌默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個道理，但很明顯，心裏面還是十分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