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說完話，就收起了笑容，程怡和小平頭也看向了聞東青。

    因為現在在下棋的人，是聞東青和楚東，他們都只能算是棋子。

    那麼任何棋子，都想要知道，自己在下棋人的手中到底有多重要。

    聞東青陷入沉思仔細想了想，“首先，要從曾經的那個案子說起。”

    聞東青面無表情的，想著那天發生的一切。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那五個人的事，應該是你加入他們六眼蜘蛛做的第一個任務吧？”

    楚東聽到之後，停頓了一下。

    “你一定是在想，既然元傅則已經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了，你們六眼蜘蛛打算用那個小區的人的性命，來完成所謂的什麼儀式。”

    “我為什麼還會猜到，其實你真正要殺死的是那五個人，對不對？”

    聞東青倫冷冷的笑，又說道：“實際上你的出現，不過是爲了要解決這件事情而已。”

    “你不僅騙了我，騙了元傅則20年。”

    “哦，是嗎？”

    楚東淡淡的迴應道：“那你說說，我如何騙他的，我憑啥要騙他？”

    聞東青揉了一下太陽穴，“那這就要牽扯到一個特別大的秘密了。”

    然後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其實你這20年來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因為要針對我。”

    程怡愣了一下，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聞東青。

    這，這怎麼可能呀？

    20年前的聞東青，那個時候也才五六歲。

    一場慘絕人寰的殺人案，難道僅僅是爲了針對他嗎？

    “哈哈，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楚東有些嘲諷的看向聞東青。

    “哦，是嗎？”

    聞東青說著就站了起來，一隻手伸在桌子上，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不如告訴我，如果你們六眼蜘蛛的目的，是花果園小區的那些住戶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把那五個醫生幹掉？”

    “所以這裏面有一個邏輯誤區，根據元傅則所告訴我的那些東西來看，當時那個所謂的疫苗接種的時間，花了一個星期，這個星期難道你們沒有所行動嗎？”

    “你們六眼蜘蛛的人去哪裏去了？你們濫殺無辜，敢拿五00多個人當祭品完成什麼儀式解決？五個醫生不是手到擒來嗎？”

    他說著就坐了下來，然後又說道：“你不過是想借著小區裡面的人的手，弄死那五個醫生罷了。”

    “動機呢？他的動機是什麼？”程怡問道，呼吸有些急促。

    聞東青回答道：“元傅則的原話，是在21年前的時候，某家制藥公司找到了我的未婚妻，強迫他和另外幾個製藥專家參與制作藥品。”

    “然後試驗完成之後，他們就把做出來的試驗品投入了小區，想要掌控小區裡面的人。”

    “然後那年我和我的未婚妻一起，開始研究解藥，而且喬裝打扮變成社羣醫生。”

    “接種完那些疫苗之後，那五個人就消失了，沒有什麼線索。”

    “再過半年，那五個人就死了。”

    聞東青輕聲的重複著元傅則說的話，說完之後，抿了一口酒又說道：“這就是動機，因為當時六眼蜘蛛的目的已經暴露了，如果再繼續搞下去的話，恐怕會引起當地政府的重視。”

    “沒辦法只能殺人滅口，免得訊息傳播出去，然後再把外界的注意力轉移到這個案子上面來，這樣的話就有更多的時間脫身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楚東。

    而當時楚東這傢伙只有19歲，他就利用了六眼蜘蛛的所有資源，完成了一個逆天的殺人計劃。

    “這個計劃，還牢牢的掌控了元傅則的一生，我說的對不對？”

    楚東沒有說話，只是他剛剛看向聞東青那嘲諷的表情，逐漸的減弱了。

    “就算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可以推敲得更細緻一些。”

    聞東青冷笑一聲，又說道：“當年那幾個醫生，他們研究出來的藥物的作用，是可以從某些方面摧毀人的精神意志，讓目標更好的未能掌控。”

    “和許褚之前提到過的那個Q2病毒其實一樣，你就是利用這種東西，牢牢的控制住了元傅則。”

    “那至於你控制它的目的是什麼呢？以你們的行事風格，根本不可能留著這麼一個人，這個人只會和你們作對，再加上他和那死掉的五個人，其中一個人還有這麼大的關係，所以透過倖存者偏差，這一點來看的話，我覺得，知道這件事情的元傅則一定死。”

    “可是他...”

    聞東青說完就停頓了，然後緊緊的盯著楚東，“你特別聰明，你一直以一個外人的身份，看著那幾個醫生給小區的人注射了所謂的疫苗。”

    “然後又阻止了，他們為自己注射解藥。”

    “緊接著，你一個電話就讓他們自動去死，又花了半年的時間，配合元傅則，把那小區的一棟房產買了下來。”

    “獲得他的信任之後，你還控制住了他。”

    “所以你很好奇，我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對不對？”

    “我告訴你吧，特別簡單，你就不應該留著元傅則，因為這一點有點不符合邏輯。”

    “因為六眼蜘蛛的人，簡直就是畜生，殘暴不仁，無論是誰都會把這個知曉這件事情的人給幹掉，可你偏偏沒有幹掉他，你用藥物控制了他，讓他整天就想著為妻子報仇，永遠活在黑暗當中。”

    “哈哈，我明白了。”

    程怡恍然大悟，很震驚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說，元傅則根本活不了，他既然知道那五個人的事情，那麼他最後的唯一歸宿就是死亡。”

    “可楚東不想讓他死，而是把他牢牢的控制在那個小區裡面，這就等於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因素，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如果那個藥物過期了呢，那怎麼辦？”

    “如果元傅則長期服用那種藥物，身體出現的抗體。”

    “或者是元傅則想清楚了，20年前的事情一定會敗露的，反之只要元傅則死了，那麼那幾個人死亡的真相，就永遠不可能讓人知道，這就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對吧？”

    聞東青微微點頭，“是啊，你說的很對，程怡。”

    緊接著他又說道：“既然元傅則知道是誰殺了那五個人，那為什麼還要非留著他不可？”

    “你不覺得這不符合邏輯嗎？而且也不符合楚東的形式風格，你可以留著他的性命，無非就是在實施另外一個計劃。”

    程怡又問，“他還有什麼計劃？”

    “這個計劃就是針對我。”

    聞東青說著掏出一根菸，然後把煙擰碎了之後，把裡面的顆粒狀的東西倒了出來，放在紅酒杯裡面，搖晃了一下，一口將酒喝進肚子裡。

    沒有人發現，其實楚東的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絲震驚的神色。

    “哈哈尼古丁就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瞬間冷靜下來。”

    聞東青說完之後擦了擦嘴角，然後抬起頭盯著楚東說道：“現在只剩下30秒了，如果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個計劃在20年前就有了吧？”

    楚東板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你們的計劃，無非就是把我送進監獄？”

    聞東青看了一眼裝修豪華的傢俱，喃喃自語道：“你加入六眼蜘蛛一共收到兩個命令，第一個就是那個祭祀的計劃出現了差錯，要把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全部抹除，第二個命令，無非就是想送我進監獄，是不是？”

    這個時候酒莊外面傳來了蟲鳴鳥叫聲，忽高忽低的，好像是在開一場草叢間的演唱會，讓悶熱的夏季更加的聒噪了。

    聞東青又自嘲似的笑了笑，“呵呵呵呵，只可惜的是20年前的我，那個時候剛剛6歲，就被你們當做了棄子，掌握了我未來的命運。”

    “這，這不可能。”

    程怡無法置信喃喃自語道：“那個時候的你纔多大，才20歲。”

    “六眼蜘蛛的人，為什麼要爲了你，佈下這麼大一盤棋。”

    這個時候很久沒有說話的小平頭，卻說道：“把楚東宰了，你不就進監獄了嗎？”

    “轟隆”一聲，突然程怡，大腦一片空白。

    “是的。”

    聞東青臉色扭曲，呼吸沉重。

    “你之所以要留下元傅則，就是爲了等今天，讓我順利的調查到這些事情的緣由，然後讓我恨你，把你給殺了，用你的命，來換取你們的計劃的成功。”

    程怡又顫抖的問道：“那為什麼他非要假死呢？這一切都亂了，好亂呀！”

    聞東青頭也不回的說道：“程怡，我問你，有什麼樣的人不怕死？”

    “你現在已經是警察了，你很明白。”

    程怡眉頭緊鎖，一字一句的說道：“無兒無女，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人，就不怕死。”

    聞東青站起身又說道：“那反之則亦然。”

    他說著走到楚東旁邊，居高臨下的問道：“你還記得當時我們進入那個小的氣息嗎？”

    “那些擺放在房間裡面的化學儀器，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的毒藥，而是那幾個醫生研製出的某種藥物，元傅則當時還說了，這些藥可以造就信仰，當時我覺得他瘋了，可現在仔細想想，這句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哦，你的意思是說，聞到那些氣體的人都被控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