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吳麗娟有些哽咽。

    在平靜了一會兒之後，這才說道：“謝立山每天都很擔心，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或許不等孩子成年我們兩個就會去世。到時候，子怡就是這個孩子在世界上的唯一一個親人了。子怡會順理成章的成為這個孩子的監護人。”

    周晗點了點頭：“是害怕將來謝子怡轉移財產，不給這個孩子留嗎？”

    吳麗娟卻搖了搖頭：“有這個原因，但是不是完全。謝立山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他一直覺得，子怡恨他。他害怕不止是錢的問題，他害怕子怡會刻意引導孩子去做變性手術，讓他和子怡一樣，變成不男不女的怪物。”

    周晗聽到這句話，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原來僅僅只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甚至都不是錢的問題。

    吳麗娟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他一直覺得像是子怡這樣的人，都是怪物。”

    “那你呢？你是如何看待謝子怡的？”吳麗娟一直在強調謝立山如何，卻一直沒說自己的看法。

    被問道這個問題，吳麗娟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原本我真的很愛自己的孩子，我不在乎他是男是女。可是我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漸漸地，我開始害怕那些異樣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了，我竟然會對自己那麼疼愛的孩子……”

    周晗嘆氣，接著問道：“對於謝立山的計劃你知道多少？又參與了多少？這個計劃，他有沒有和你商量過細節？”

    吳麗娟深吸一口氣，點頭：“謝立山今年也五十多歲了，再過兩年，他也要退休了。他想在自己退休之前，為孩子解決掉子怡這個麻煩。所以他給子怡換了心理醫生，並且聯合心理醫生偽造了子怡的診療報告。這樣話，誰也不會懷疑子怡不是自殺。

    那個晚上，我要在家帶孩子，是他自己一個人去的，晚上七點多就走了，一直到晚上一點多才回來。我什麼都沒敢問，我害怕知道一些細節，會繃不住。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鐘，我們前往案發現場，鑰匙是前一天他離開的時候帶走的。開啟門之後，他打電話叫了幾個親戚和120。”

    吳麗娟回想著當天的事情，語氣有些機械。

    周晗又問：“謝立山的妹妹知道這件事情嗎？是誰讓她打殯儀館的電話的？”

    “應該是不知道的，平時我和他妹妹的關係不是很親近。但是那天是謝立山讓他妹妹打電話給殯儀館的。”

    丁嶼很仔細的，在紙上記錄下吳麗娟的所有問題。

    半個小時之後，周晗和丁嶼從審訊室中出來。兩個人都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周晗將口供交給成墭：“成哥麻煩你去影印一下，把影印件給蕭隊長他們送過去吧。”

    想必，有了吳麗娟的口供，蕭琛艿和簡宸伊那邊會輕鬆許多吧。

    成墭沉默的點頭，接過了周晗手中的口供，然後轉頭就去影印去了。

    等影印完，成墭又去審訊室送了其中一份影印件。

    此時此刻，審訊室中，已經沉默很長時間了。

    謝立山還是不肯說什麼，只是他的表情已經變的沉重了許多。

    看到成墭進來，他神色緊張的看著。

    他的視線隨著成墭手中的那份檔案移動。

    那表情，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

    簡宸伊將口供接了過來，迅速的看完之後遞到了蕭琛艿的面前。、

    在蕭琛艿看完之後，簡宸伊這纔開口：“你猜，吳麗娟在得知那個孩子不是她的骨肉之後，是什麼反應？”

    謝立山舔了舔唇，沒有說話。

    簡宸伊見狀，又道：“不得不說，你是個人才啊，怪不得你能從一個窮小子，爬到這個位置。”

    簡宸伊的這一句話好像是戳到了謝立山的痛處一樣，他看著簡宸伊的眼神，立刻便的凌厲起來：“你們懂什麼？像是你們這種從小就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怎麼會懂我們這種人的感受？我們好不容易十年寒窗，從那個貧窮的地方走出來。好不容易用了這麼多年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我不允許我的孩子，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也不允許我的孩子甘於平庸。所以，謝子怡他該死，我的人生，因為他纔有了汙點。”

    很難以置信，在謝立山的生命中，謝子怡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汙點。

    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說白了，你就是虛榮而已。孩子只是一個你用來攀比的工具。一旦這個孩子沒有達到你的要求，你就認為這個孩子是不合格的，是不正常的。其實，不正常的那個人恰恰是你。”

    簡宸伊說完，特意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才接著說道：“吳麗娟已經坦白了。”

    謝立山卻忽然間仰天大笑幾聲：“她坦白？她只是知道了孩子不是她的，想陷害我而已，寫謝子怡的死和我沒有關係，謝子怡不是我殺的，她是因為抑鬱症才自殺的。”

    這還是簡宸伊和蕭琛艿第一次遇到這麼硬的骨頭。

    吳麗娟都已經招供了，可他好像一點招供的意思都沒有。

    接下來，不管蕭琛艿和簡宸伊怎麼問，謝立山都沒有再開口。

    沒有辦法，從審訊室裏出來，蕭琛艿看向簡宸伊，低聲問道：“怎麼樣，有辦法嗎？”

    簡宸伊無奈的嘆了口氣：“暫時找不到突破口。”

    就連簡宸伊都找不到突破口，蕭琛艿有些無奈的掏出了煙，下意識的遞給簡宸伊一根。

    簡宸伊卻搖頭：“戒了，她現在聞不得煙味。”

    蕭琛艿想了想，還是將煙裝了回去。

    兩個人靠在牆上，沉默著，誰也沒開口。

    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嚴肅，其他人自然也沒敢上前去。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謝立山還是堅持不開口。

    時間拖得有些長，加上謝立山的身份特殊，就連王東勝都開始關心這個案子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謝立山還是沒交代嗎？”王東勝的辦公室裏，他有些好奇的問道。

    蕭琛艿點頭：“對，還沒招，我們正在想辦法讓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