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晗點頭，很有耐心的在紙上紀錄著。

    “我在酒店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嚴偉懋就讓我離開。在半路上，就遇見了你們，然後……”

    說完，李愛媛很殷切的看著周晗：“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嚴偉懋殺人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周晗很嚴肅的看著李愛媛，問道：“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嚴偉懋殺了人呢？”

    他們可從來沒有和李愛媛透露過，殺害徐秀蘭的兇手，可能就是嚴偉懋。

    李愛媛聞言，神色有些閃躲。

    她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周晗皺起了眉頭，又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知道嚴偉懋殺了人的？”

    李愛媛嚥了咽口水，“是他親口承認的。”

    她終於承認，“我有錄音。”

    周晗和花甯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詫。

    他們都沒想到，李愛媛的手上，竟然會有錄音。

    “什麼錄音，在什麼地方？”周晗問道。

    李愛媛低聲說道：“就在我的手機裡面。”

    周晗看向花甯，花甯立刻起身，出去拿來了李愛媛的手機。

    在李愛媛的指引下，兩個人真的在李愛媛的手機裡找到了一段嚴偉懋的錄音。

    應該是當天晚上偷錄的，嚴偉懋的聲音還帶著鼻音。

    那是他在警局哭出來的鼻音，雖然如此，他的語氣卻十分的平淡：“估計警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明天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和你一起回去。”

    隨後是李愛媛的聲音，聲音中充滿了疑惑：“你和我一起回去？這麼快嗎？會不會引起警察的懷疑？”

    聞言，嚴偉懋卻嗤笑一聲：“你以為警察呢麼閒啊，我估計明天就能結案了。我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他們查不出什麼來的，到時候只能按照意外來結案。”

    李愛媛又問：“那保險那邊呢？不聯絡嗎？”

    嚴偉懋卻搖頭道：“做戲做圈套，她剛死，你覺得我有心情去管保險的事情嗎？更何況這種事情保險公司應該會主動聯絡我的，只要警察那邊結案，就沒問題了。”

    錄音很快就沒了，周晗轉而問起了其他問題。

    “你跟嚴偉懋在一起六七年了，你應該瞭解嚴偉懋。他為什麼要殺害徐秀蘭，只是因為這五百萬嗎？”周晗問道。

    徐秀蘭雖然是養母，但是對嚴偉懋付出的心血，卻一點也不比親生母親要少。

    所以嚴偉懋對徐秀蘭的感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李愛媛聽著周晗的話，仔細的想了想，這才說道：“他對他母親的感情，是比較複雜的。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收養的，所以壓力格外的大。他每次考試都考得很好，就是害怕考得不好，父母會不要他了。他從小，就是一個特別沒安全感的孩子。

    隨著他逐漸長大，他父母對他的要求也格外的嚴格。嚴偉懋是一個挺糾結的人，對他父母的感情是怎麼樣的我不好說，但是我覺得，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嚴家的人。”

    李愛媛的一番話，揭開了嚴偉懋的虛偽面紗。

    實際上，他就是一個特別自私的人。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收養的，所以無論徐秀蘭夫婦付出多少，在嚴偉懋的心中，他們始終不是一家人。

    在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犧牲掉的人。

    ……

    這段錄音，嚴偉懋雖然沒有直接承認自己殺了徐秀蘭，但是話裡行見面，都是這個意思。

    從審訊室裏出來，周晗將那段音訊複製到U盤中，交給了蕭琛艿。

    蕭琛艿伸手，拿著那個U盤，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樣子。

    周晗低聲問道：“嚴偉懋，要現在審嗎？”

    蕭琛艿點頭：“現在審吧。”

    進入審訊室之後，蕭琛艿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只是開始播放李愛媛交給他們的那段錄音。

    嚴偉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了起來。

    他的臉色漲的通紅，在憋了半天之後終於憋出了一個詞來：“賤人！”

    顯然，他對李愛媛的臨陣倒戈，氣到了極致。

    他面目猙獰的看著蕭琛艿，“你們告訴李愛媛那個賤人，我不會放過她的，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我那麼相信她，她竟然背叛我……”

    嚴偉懋的情緒，現在十分的激動。

    蕭琛艿聞言，卻嗤笑一聲，他看著嚴偉懋，反問：“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嚴偉懋聽見這句話愣住了，他看著蕭琛艿，問道：“什麼意思？我為什麼沒機會？”

    蕭琛艿給他算賬：“你是故意殺人騙保，這輩子能不能活著從監獄出來還不知道，就算是你能出來……”

    蕭琛艿頓了一下，問道：“等你出來的時候，你都多少歲了？那時候，你還能找到她嗎？”

    說完，蕭琛艿便饒有興趣的看著嚴偉懋：“而且，是你先把李愛媛拉進來的。她給自己一個保障，也不算是過分吧？”

    嚴偉懋不再說話，只是不住的喘著粗氣。

    看著嚴偉懋的樣子，蕭琛艿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勸你還是想清楚，到底是頑抗到底還是坦白從寬，你現在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

    嚴偉懋還是沒說話。

    “我的耐心已經不多了，這個案子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其實處處都是漏洞。電視後面的線路的確是自然老化，可是水龍頭不是，水龍頭是被人為弄壞的，還有徐秀蘭的衣服上……”

    蕭琛艿故意頓了很長一段時間，吊足了嚴偉懋的胃口之後才說道：“在徐秀蘭死前，她應該被繩子綁過，她的衣服上，我們找到了尼龍繩的成分。而在你的車上，也有尼龍繩。”

    蕭琛艿每說一句話，嚴偉懋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在蕭琛艿說完之後，嚴偉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蕭琛艿並不再說話，只是將時間交給了嚴偉懋，讓他自己好好的思索一下。

    昨晚一晚上，他也應該也想了不少。

    三個人就這樣坐著，誰也沒開口。

    對峙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嚴偉懋似乎終於想通了。

    他抬眼，看著蕭琛艿問道：“現在交代，算自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