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去翠玉樓!
十二月初,永安縣迎來一場大雪,天黑後萬家燈火,滿城銀裝素裹,當真詩情畫意。
離年關還有最後一個多月,朝廷各部沉浸在一片繁忙之中,永安縣到一切如舊。
今天三班衙役加了點班,大雪降臨壓塌了後院幾處年久失修的房舍,眾人齊心協力從下午忙到現在才修好。
陳朝剛回到董宅門前,就看見旁邊停著一輛馬車,他還以為是客人到訪,正準備進門。
這時車廂帷裳被掀開,張元宋聽到動靜探出頭看到陳朝,頓時露出笑容:“陳老弟,回來了?”
“喲,張首兄好久不見啊。”
看清是這位財主,陳朝也露出笑容,客氣拱了拱手。
之前張元宋催的急,然而等畫畫好了,又看不到人,他都以為這波生意涼了。
寒風一吹張元宋打了個寒顫,連忙招手:“快快,上來說話,這鬼天氣外面待不住人,為兄可不能跟你比。”
別人這時候都已經加厚穿衣,陳朝仍然穿著單薄,裏衣外面套著黑紅色捕快服。
武夫體魄不懼嚴寒,這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優勢。
上了馬車,陳朝隨意坐在靠背上,車廂裡確實比外面暖和多了,中間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炭爐,散發著淡淡溫度。
“怎麼這段時間都沒看到張首兄?”開啟爐蓋看了眼,陳朝隨口問道。
張元宋搓搓手,嘆息道:“別提了,老爺子大壽回去呆了幾天,好不容易纔跑出來,可把為兄憋壞了,倒是看你這樣子,是當了捕快?”
“做了有一段時間了。”
“恭喜恭喜。”
說著,張元宋忽然問道:“對了,那連環畫可有畫好?”
之前擔心全是多餘的.....陳朝咧嘴一笑:“半月前就畫好了,就在家裏放著呢,你現在要麼?”
“要得要得,唉,那會兒我本可以從京都出來的,該死的玄清司不知搞什麼鬼,鬧得滿城風雨,家裏就把為兄禁足了。”
算算時間,那個時間段應該是玄清司搜查夢妖,搞出點動靜很正常。
沒想到張元宋還是京都人士。
陳朝點點頭:“等著,我回去給你取。”
“慢來。”
張元宋上下打量他一眼,擠眉弄眼笑道:“順便換件衣服,咱們今晚翠玉樓不醉不休。”
“這個......”說好少去青樓的,陳朝有點猶豫。
然而張元宋根本不給他拒絕機會,揮揮手:“我也有段日子沒去翠玉樓了,聽說那裏又從香州運來一批好酒,今天就當是給為兄接風洗塵了。”
接風洗塵是假,看蓮香姑娘纔是真吧.....陳朝暗自腹誹了一句。
不過香州出美酒,衆所周知。
“既然如此,陳兄稍等,我先去取畫。”
“別忘了換衣服。”
“知道。”
張元宋躲在馬車裏等了會兒,很快陳朝就返回,把卷好的畫紙遞過去。
接過畫張元宋沒有立刻看,而是奇怪看著陳朝:“不是要換衣服嗎?”
“哦,洗了沒幹。”
上次往身上撒香酒味太沖,被董思憶扒下來清洗,剛回去看了下,硬邦邦的凍成模型了都,根本穿不了。
“行吧。”
張元宋也沒在意,吩咐馬伕趕路,一邊展開連環畫看著。
“不錯不錯,陳老弟的畫功果真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啊。”
從身上掏出一個鼓囊囊的布袋丟給陳朝,說道:“答應你的銀子,你數數。”
“嗨呀,咱們都這麼熟悉了,說這些就太見外了。”
張元宋剛想點頭,就看到陳朝開啟袋子清點銀子,神情微微一怔。
六十兩不多不少,有錢家的公子出手就是闊氣.....陳朝嘖嘖想著。
“張首兄不要誤會,我只是沒看過這麼多銀子,一時有點稀罕。”
“呵呵,都是小錢罷了。”張元宋笑了笑,也沒多想。
大雪后街坊冷清更早,不過來到翠玉樓時,雪夜下花樓火光通明,裡面鶯鶯燕燕歡鬧一片。
外面寒風呼嘯,樓裡卻彷彿世間溫柔之地,讓人忍不住想擠進去享受。
大廳戲臺上有一名妖嬈女子在表演吹簫,但不是蓮香姑娘,張元宋也沒有停留,領著陳朝來到後院。
這後面還有一條幽深巷子,坐落幾處單獨的小院,門前懸掛著火紅燈籠,院內皆栽種著梅花,於寒夜中綻放,點綴處不一樣的美景。
大批花客來到這裏後,分別涌入幾座小院,聽路過的花客議論,陳朝才知道今天是一批清倌人首次‘亮牌’陪客。
其中就有蓮香姑娘。
就像之前說的一樣,清倌人也終有梳攏的時候,陪客就是第一步,青樓裡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亮牌’後,花客們便可以挑自己喜歡的參與進去,用銀子或其他方法博得清倌人歡心,從而成為入幕之賓。
當然,如果坐鎮的清倌人不滿意,也只能黯然退場。
連老鴇都無法強制執行接待誰,這一點跟教坊司全然不同。
聽說這件事後張元宋二話不說就從家裏趕過來捧場,所以說有時候能讓男人奮不顧身的東西,美色絕對算其中之一。
幾個小院門前都守著一名笑容滿面的小廝,不管誰來都會噓寒問暖一番,但要是遇到有人搖頭離去,就會朝地上吐口唾沫。
兩人來到門前也被攔下,小廝看著陳朝穿著捕快服還有點忌憚,心想這客官真奇怪。
直到張元宋指了指陳朝,又掏出十兩銀子遞過去,才被放行。
“門票?”
張元宋點點頭,看得陳朝微微愕然,這特麼看個妞而已,能不能睡上都是個問題,光門票錢就要五兩。
算上偶爾出臺唱曲還有打賞,這翠玉樓羊毛薅的可以啊。
既然是張元宋邀請,自然不需要陳朝花錢,不然他掉頭就走,看個女子花掉半月俸祿,家裏的妹子不香嗎?
“喲,這不是張元宋張公子麼?”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一生陰陽怪氣的笑聲,伴隨一陣腳步聲走近。
兩人轉身看去。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四五年紀的錦衣男子,腰間掛著一塊上好白玉,相貌俊秀,眼神銳利,在兩名隨從陪同下走來,看著張元宋透著調侃。
“周飛鴻,你怎麼在這裏?”
看到來人,張元宋明顯有些忌憚跟敵意,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