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藍色火苗
鄭捕頭張了張嘴,心想我都可以當你叔伯了,不過看陳朝一臉坦然,也就沒有刻意糾正。
遲疑了下又問道:“畫一張要多少錢?”
“要什麼錢啊,免費的。”
其實陳朝心裏是想要錢的,但鄭捕頭是上司,以後還要在衙門裏混,權當打關係了。
鄭捕頭咧嘴一笑:“那行,改天請你喝酒。”
沒有再打擾陳朝,鄭捕頭回到草堆上躺下,一邊注意外面的動靜。
然而時間越來越晚,鄭捕頭打著哈欠眼皮子直打架,也沒等到兇手出現。
“陳朝,你說今天兇手是不是不來了,難道真被他發現了有埋伏?”
又等了兩個時辰,臨近子時,外面巡夜的更夫都敲了好幾遍,鄭捕頭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這個時間遠遠超出了原定的‘六個時辰’期限。
陳朝又補了幾筆顏色才停下,這已經是最後一幅畫了,抬起頭伸了個懶腰,瞥了眼木質窗欄說道:
“能在京都城內行兇的人,本來就不好對付,發生點意外很正常。頭兒你也別太擔心,反正這才第一天,大不了多埋伏几天嘛,只要之前推斷不錯,兇手只會比我們更急。”
鄭捕頭微微頷首,覺得這話有道理,笑道:“還是你小子腦袋靈活,畫完了?”
“嗯。”
抖落畫紙上遺落的碳灰,陳朝又吹了吹,露出滿足之色,“大功告成。”
下午新做的兩支鉛筆全部用完,畢竟不是真正的石墨,消耗很快。
“頭兒,我先休息會,扛不住了。”
收好畫紙準備下次拿給張元宋,陳朝也擠到草堆另一邊,閉上眼休息,身體不累,但精神很疲倦。
掙這個錢不容易。
鄭捕頭看了陳朝一眼,想了想,乾脆也挑了個舒服姿勢睡覺,反正外面有玄師守著,有問題他們就能解決。
與此同時,在另外兩間房裏情況也差不多。
大家等了大半夜,根本沒等到兇手。
期間閻玉清還趁著夜色到處觀察了下,並沒有人發生意外。
所有人都預感到今晚的計劃,可能要以失敗告終。
“肯定就是那個小捕快的推斷有錯,兇手指不定有其他目的,跟字畫沒有關係,害我們白等半天。”
房間裡,褚侍郎神容困頓,透著不耐之色,堂堂刑部侍郎,居然會因為一個捕快的分析大半夜跑來這裏抓兇手。
陳府尹打著瞌睡,聞言有氣無力擺擺手:“行啦,這樣也算排除了一個錯誤方向,對查案還是有利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都休息吧,外面有玄師盯著。”
宋府丞早就熬不住了,對此沒有任何意見,褚侍郎也不再多說,翻了個身開始休息。
明月高懸,過了子時後,永安縣一片靜謐。
而在柴房中,正跟周公女兒談情說愛的陳朝,身子忽地一顫,原本祥和的面龐上突兀蔓延上一抹蒼白.....
人們對於恐懼的定義分為很多種,有的屬於即時性,過去就過去了,有的會影響正常生活,好幾天才能緩過來。
比如童年時期看個山村老屍,晚上遇到田地裏的稻草人都能以為是楚人美嚇得一哆嗦。
嚴重的甚至會在心底留有陰影。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從小到大沒有過恐懼陰影,如果有,那不過是記憶選擇性遺忘而已。
陳朝心底的陰影就跟這部片子有關。
他猶記得那天晚上被嚇到後,第二天舞著鐵鏟將田裏所有稻草人全部一個不留剷除,被老媽揮著柳條在後麵追的場景。
哪怕事後知道那都是假的,但沒有親身經歷過,永遠無法明白那種驚悚。
尤其此刻,陳朝莫名其妙躺在摺疊鐵床上。
周圍的場景很熟悉,這是記憶中早就被拆掉的老房子,寫字桌,桌子上被翻開的漫畫,擺在櫃子上的電視跟DVD,還有一堆散亂的經典港片。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屋子裏很暗,陳朝嘗試坐起發現根本無法動彈,就好像意識被定格,他只能用眼角餘光觀察周圍。
“沙.....沙.....沙.....”
就在陳朝愣神功夫,破舊的老窗外,出現一道披頭散髮的女子身影,那聲音好像是腳步在摩擦地面,緩慢而詭異。
那臃腫的身影走到窗前忽然停下,似乎察覺到屋子的陳朝,緩緩轉過頭,在窗戶上倒映出一張毫無血色冰冷而僵硬的慘白麪孔。
看到那張臉的瞬間,陳朝只覺一股寒意直衝腦際,心底就像有什麼東西被開啟,如陰影般瘋狂蔓延。
槽!
楚人美!
陳朝眼睛瞪得老大。
他知道這應該是夢,明白窗外的女子不可能存在,但這一刻,情緒根本不受陳朝控制,一種名叫恐懼的東西潮水般侵蝕而來。
幾乎就在一眨眼之間,窗外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門口一團陰影,再一眨眼,穿著藍色長袍,嘴唇發黑,瞳孔全白的楚人美已經來到屋子中央,靜靜站在那裏。
老子為什麼會做這種夢?.....陳朝不敢眨眼了。
忍著眼睛發酸,他想撐到甦醒。
然而此刻的身體完全與他意願背道而馳,再次眨動了下眼睛,陰影覆蓋,一團黑髮落在陳朝臉上,還有一下下冰涼的水滴。
一瞬間,那股驚悚達到了極致,像是要撐破心臟,陳朝感覺意識開始模糊,身體發燙。
察覺到這一點,陳朝眼珠子下翻,看到更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知何時身上出現一朵幽藍火苗,從心臟開始,正一點點擴散全身。
這一刻,陳朝有點恍然大悟,兇手原來是這樣殺人的......我成了‘幸運之子’.....特麼忘記這裏是仙俠世界了.....這下完了....
一堆念頭在陳朝腦子裏迅速閃過。
就在他以為要跟這個世界拜拜時,一股鑽心的灼痛瞬間刺穿所有神經。
這股疼痛不是夢中,而是來自現實,陳朝直接驚醒,雙手按著草堆大口喘氣,背後沁出冷汗。
環目四顧,依舊還是那間柴房。
回想剛纔夢中情景,陳朝連忙扒開胸前的衣衫,發現胸口就跟烙鐵燙過一樣,赫然出現一塊紅色斑紋。
那形狀正是魔宗老爹留下的玉盤,他伸手到懷裏摸到玉盤,觸手依舊溫涼。
要不是胸前那塊印記,陳朝很難相信剛纔是玉盤救了自己。
這時,陳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抬頭一看草堆另一頭,鄭捕頭睡的正香,只不過臉色很白,深知手腳還無意識抽搐。
更關鍵的,在他胸前有一朵淡藍色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