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陳朝在講述中也沒有忘記‘大老闆’們，時不時提出案子有多麼艱難險阻。

    比如現在.....

    “爲了此案，縣令大人夜不能寐，縣丞大人茶飯不思，鄭捕頭日夜奔波操勞，頭髮都白了，不過重重難關也在大家齊心努力下一一破除。”

    許縣令原本對陳朝沒什麼印象，不過此刻臉上帶笑，眼神越來越欣慰。

    宋縣丞跟鄭捕頭更不用說了，笑容滿面，就是臉有點紅。

    陳府尹宋府丞面色很怪，只有褚侍郎沉著臉。

    直到陳朝說完，陳府尹才凝眉說道：“你是說，這件案子源頭就因為一幅字畫？”

    “差不多這樣。”嚥了下唾沫潤潤髮乾的喉嚨，陳朝這才點頭。

    褚侍郎沉吟了下，滿眼狐疑：“你如何能肯定？可有確實證據。”

    “這位大人，不是我如何肯定，而是根據各項線索總結出來的答案就只有這一種可能。”

    實際上案子至今為止都是在摸石頭過河，連嫌疑人都無法鎖定。

    結果究竟是什麼，只有等水落石出那一刻。

    想了想，陳朝補充了一句：“其實這案子也沒什麼，本來還有些疑問的，不過隨著轉運司那邊命案發生，其實真相基本已經浮出水面了。”

    陳府尹眼睛一眯，問道：“此話何解？”

    “幕後兇手目的就是奔著字畫來的，杜久春只是開始，用時間線來連通的話，每隔五六個時辰左右就會殺死一個跟字畫有關的人。

    朱員外一家就是第二個受害者，第三位應該是轉運司那位，然後是紅袖坊的敏兒姑娘。”

    “等等，什麼時候又多了個敏兒姑娘？”

    “朱家死的是三人，這可不符合你所說的規律。”

    陳府尹跟褚侍郎同時開口，前者是驚愕，後者則是嗤笑。

    鄭捕頭訕訕說道：“敏兒姑娘就是今天的遇害人。”

    現在是解決案子來了，不適合撒潑.....陳府尹冷哼一聲沒有追究。

    至於褚侍郎的質問，大家都看向陳朝，想要一個合理答案。

    陳朝心想都他媽看我做什麼，最後攤了攤雙手：“可能他們離得比較近吧，順手就一網打盡了，起碼這樣想的話，其他地方都能合理對上。”

    這條線索還沒有被徹底證實對錯，僅僅爲了一個不合理推翻其他合理的地方，只會讓案子雪上加霜。

    陳府尹還是很大度很理性的，點點頭：“確實如此。”

    褚侍郎似乎還有點不依不饒，想要繼續爭辯。

    陳朝直接不給他機會，說道：

    “咱們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嗯，假設褚侍郎就是‘兇手’，那麼請問褚侍郎，以你作為‘兇手’的角度出發，會因為什麼樣的目的，纔會想要不擇手段幹掉接觸過字畫的人呢？”

    這個問題夠刁鑽.....鄭捕頭擦了下冷汗。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後不約而同看向褚侍郎。

    “看我做什麼，本侍郎又不是兇手。”

    褚侍郎有點生氣，沒想到被一個小捕快抓了‘壯丁’，神情隱怒瞪著陳朝。

    陳朝絲毫不慌，從容不迫說道：“褚侍郎，這只是假設，主要爲了集思廣益嘛。”

    讓你話多，現在就滿足你的要求.....陳朝心中冷笑。

    陳府尹也點頭，“褚侍郎，沒說你就是兇手，就說說看法而已，等下本府尹也會扮演。”

    褚侍郎面色這才緩和一點，想起自己本就有從旁輔佐之責，思考片刻，說道：

    “無非是想殺人越貨，見財起意，再不然，兇手有什麼不得不這樣做的難處，迫使他必須殺掉這些接觸過字畫的人？”

    不得不說，這人脾氣壞了點，但頭腦還是有的，這番言論與陳朝之前推測不謀而合。

    陳府尹同樣沉吟了下，緩緩說道：“如果我是兇手，殺掉這些接觸過字畫的人，大概是不想他們把有關字畫的資訊透露出去。”

    “唔.....這樣說來，字畫上有什麼東西讓兇手非常在意，甚至在意到僅僅只有過接觸就讓他必須如此暴戾行事。”

    “府尹大人思維縝密，在下不及也。”陳朝拱了拱手，一臉敬佩說道。

    其實陳府尹的想法更符合陳朝現在的推測，但他不會傻到主動去說這些我早就想到了。

    陳府尹看著他，笑眯眯道：“其實你也想到了對否，不過本府尹想知道就算有這些資訊，如何能抓住兇手呢？”

    沒錯，破案纔是關鍵。

    就算知道兇手的目的又有什麼用？抓不住兇手什麼都是屁話。

    破了這件案子，可以跟府尹混個熟臉，雖說可能沒什麼卵用。

    想了想，陳朝斟酌著正要開口，褚侍郎卻搶先說道：

    “這還不簡單，既然兇手是有規律殺人，那他今天應該還會動手，可以把所有接觸字畫的人聚到一個地方，派人暗中保護，來個守株待兔。”

    這話方法很快就獲得大家一致認同，紛紛點頭。

    陳朝皺了下眉頭，沉聲道：“諸位大人，兇手有讓人驚嚇致死，且詭異自燃的能力，現在還不知如何防備，最好不要貿然聚在一起。”

    ......以免跟朱員外一家一樣被人‘一網打盡’，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但意思很明顯了。

    褚侍郎瞥他一眼：“不然你還有什麼好意見？”

    “沒有。”陳朝搖搖頭。

    “那不就成了，這件事還不需你來操心，兇手只要敢露面，定教他有來無回！”

    褚侍郎信誓旦旦，似乎已經預見兇手被關進刑部大牢，陛下大肆獎賞的畫面。

    話音剛落，褚侍郎忽然說道：“兇手能在京都城內行兇，說明非凡俗之人，以永安縣衙的武力恐難應對呀，要不下官回去一趟找玄清司幫忙？”

    他這話是對陳府尹說的。

    說得好聽不就是怕了嗎.....陳朝暗自撇嘴。

    陳府尹點點頭：“確實如此，不過就不用褚侍郎辛苦了，派個衙役拿著本府尹的牙牌去玄清司請幾位玄師過來幫忙就行。”

    “也好。”褚侍郎有點失望的鬆垮雙肩。

    “選地方就不要在衙門內了，否則兇手不會露面。”

    眾人點頭。

    接著陳府尹又對宋縣丞說道：“那幅字畫呢，拿出來本府尹看看，究竟會有什麼貓膩，大家也一起來討論下。”

    “好的大人。”

    宋縣丞去取畫了。

    陳朝忍不住提醒道：“府尹大人，現階段最好不要跟字畫過於親密接觸。”

    “不礙事，你們不說，難道兇手還能有千里眼不成。”

    揮了揮手，陳府尹不以為意。

    希望如此.....陳朝默默想著。

    沒在縣衙繼續逗留，後面的事就跟陳朝沒關係了，還不如抓緊把連環畫弄好，白花花的銀子它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