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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再出京 二 (合章)

    和袁世清完成交涉後,陳朝心裏輕鬆許多,主要的問題解決了,現在就該考慮後續的問題。

    出門尋找巡天舟,肯定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

    其實陳朝最理想的狀態,是想等自己修為恢復後再去,這樣一來,起碼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還有自保能力。

    不過想法很好,但是如何恢復修為,還是一個大難題。

    像袁世清說的,要去重新修煉,陳朝內心是不大願意的,雖然現在自己年輕,但是如果能有更好的辦法,誰會放棄一切重來。

    當然,陳朝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重新修煉,需要再次擊潰身上其他竅穴,那種痛苦絕對常人能忍受。

    陳朝有過一次經歷,不想再有第二次。

    這要是沒有功德之力的出現,陳朝或許也就咬著牙認了,但現在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何至於在讓自己遭罪。

    雖然修為沒有恢復,但是並不影響自己出遠門,帶著黃皮書,一般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解決不了的,就算修為在身,恐怕也很難應對。

    從袁世清那裏得來那些被盜古墓的位置,陳朝在輿圖上對比了下,發現其中一個地方離自己要去的上古遺地不遠,好巧順路。

    就在那片雷澤大川。

    出事的地方在乾州,那裏曾經是一位諸侯王的領地,後來才被平亂。

    臨走前,陳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從身上掏出一沓銀票。

    “你這是做什麼?”

    袁世清看他把銀票遞過來,愣了下,旋即眯起眼睛。

    陳朝咧嘴一笑:“袁師不要誤會,其實這筆銀子是別人送給卑職的。”

    “別人送你的?”

    袁世清眼力不差,一掃過後,就看出這一沓銀票至少也有四五千兩,什麼人那麼大手筆,會送陳朝這麼多銀子。

    而且送給陳朝的東西為什麼要給自己?

    之後,陳朝就把董耀青來府上擺放求情的事說了出來,陳朝沒打算隱瞞此事。

    就算沒在官場混跡多少年,但是一些事情陳朝還是懂得,五千兩的銀票,這筆屬於絕對不小,可以說非常驚人。

    現在他是手裏有三杯倒的生意,如果沒有,這比銀子,起碼要他存夠近十年纔有可能攢出來。

    京城官場,背地裏有很多人都在涉足生意產業,之前的戶部尚書楊允思,絕對不是個例,只是有些人沒被戳破。

    但是那些生意帶來的收入,是長久的財源,而非是暴利,五千兩也夠楊允思那樣的官員小半年的黑生意收入。

    根據陳朝對京城這段時間的瞭解,萬元戶很多,但也只維持在這個階段,家中存銀超過萬兩的不在少數,數十萬兩也有,上百萬的,則是鳳毛麟角。

    而這些人,平常絕對不可能暴露自己有這樣的財力,所以“萬元戶”就是人們普遍的觀念。

    想想這五千兩,就是豪門貴族,也足以奢侈度日一年甚至更多,更別說普通家庭。

    所以看到陳朝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票,袁世清心裏很驚訝,但是也有凝重。

    他擔心陳朝學了那些不好的風氣,用銀子開道,自己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無論是誰,這個底線都不能被打破。

    “袁師,你也知道我現在手上有三杯倒的生意,這些銀子用不到,但卑職知道您日子不好過,就當是卑職孝順您的。”

    原本袁世清板着臉,眼神嚴肅,但是聽完陳朝說的事情後,忽然一笑:“所以,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卑職還能怎麼做,自然是公事公辦。”

    見到袁世清眼神中的深意,陳朝頓了下,猛然醒悟:“哦對,我是特地來向袁師稟報,有人想用銀子賄賂我,而且數額不小。”

    “還不夠。”

    袁世清搖了搖頭。

    這還不夠?陳朝苦思冥想之後,睜大眼:“袁師,你該不是想趁這個機會......”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是袁世清心裏很清楚。

    “你是玄清司的官員,從來沒有人敢用銀子去賄賂玄清司的官員,那位董侍郎如此做,必然是遇到非常棘手的問題,而這個問題的把柄就握在你抓的那些郎中手裏。”

    聞言,陳朝點點頭:“這個,卑職倒是猜到了,只不過袁師應該不止這層意思吧?”

    袁世清嘴裏“嗯”了聲,轉身看他:“董志文算是王黨的重要成員之一,如果能拔掉這個位置,對於王黨來說,影響不會小,也能讓那些人安分幾天,好好的朝堂,被這些人搞成如今這般烏煙瘴氣,是該殺殺他們的威風。”

    “不過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派人去做,到時候,你只需要出面作證便是,好好去準備你出京的事。”

    說完這些,袁世清就揮手趕人。

    陳朝欣然領命,轉身剛要走,忽然想起什麼,連忙折返,把手裏的銀票放在桌子上,這才拱手一拜,轉身離開。

    等人走後,袁世清望著桌子上的銀票怔怔出神。

    一旁紅鳶端著剛沏好的茶放到桌子上:“袁師,陳朝說的沒錯,這些銀票你不如收下,到時治了董志文的罪,沒人還會提起這個。”

    “我不需要這些。”袁世清搖搖頭,將銀票往前一推:“先收起來,等案子結束後,捐贈到大佛寺,嗯,就以玄清司的名義。”

    “袁師這是為何?”

    袁世清微微靠起:“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倘若那些線索當真預示著不好的事情,此刻多結些善緣,以後或許能用得上。”

    聞言,紅鳶警醒,然後默默點頭收起銀票。

    第二天,京城裏就發生了一件不小的地震,戶部侍郎董志文被帶走調查,而理由是重金賄賂玄清司的官員。

    不僅如此,曾經還受賄那些與蠻人勾結的官員的銀子,家中孫兒董耀青手上更是沾有許多人命,這一查,全部被抖了出來。

    最終的處理結果,透過府衙,大理寺,遞到皇帝的面前,毫無意外的,董志文被流放邊陲,家中老小皆要一同前往。

    只不過在執行判決的那一天,有官員跳出來,狀告玄清司收受鉅額銀票,不知所蹤。

    但是沒人關心,因為這個狀告之後,便有人站出來澄清,收受的銀子已經被當事人上交玄清司掌司,並且次日就捐贈到了大佛寺。

    這讓很多人都啞然無語。

    站出來澄清的人自然就是陳朝,只不過讓董志文等眾多官員沒想到的是,陳朝居然敢把這件事公開,而袁世清居然沒有追究此事。

    第一次,人們開始重視起這個剛剛聲名崛起的新師尉。

    以前都是不在意,現在明眼人都能感覺出來,這個陳朝在玄清司的地位不一般,年紀輕輕坐上師尉的位置不說,就連那個掌司都對其青睞有加。

    這種觸碰到底限的事情,居然也能容忍。

    這也是董志文那些人一開始篤定,只要陳朝收了銀子,不管這筆銀子事後做了什麼,總之陳朝是已經收了。

    而這,就已經侵犯到玄清司的鐵律,正常情況下,陳朝絕對不可能把這件事說出去,即使事後把銀票上交,但是他打破了玄清司的規矩。

    只不過最後的結果,卻狠狠打了所有人一個巴掌。

    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停留在這個層面上,往深處想,不少官員嗅到了不妙的氣息。

    認為這是玄清司的反擊。

    之前抓的那些郎中,頂多就是開胃菜,後面纔是真正暴風雨來臨的時候。

    而董志文就是一個引子。

    之前朝堂上,王黨獨大,沒人與之爭鋒,導致朝堂一度被王黨那些官員把控,其他人都插不上話。

    現在董志文被流放,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即使那些自認做事手腳乾淨的官員,也都人人自危,因為如今的玄清司出了一個不講規矩的人,打破了他們以往對玄清司的印象。

    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會注意玄清司的一舉一動。

    而這些變化,沒有逃過官場其他人的眼睛。

    後面的幾天,陳朝就因為得了袁世清的批准,乾脆在家裏收拾東西,出遠門這件事自然要和家裏其他人說,不過並沒有說出去做什麼,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

    其他人到還好,董思憶和董志山都已經習慣陳朝現在忙碌狀態,但是楊錦兒聽說這件事後,死活都要跟著陳朝一起出去。

    好說歹說都不聽。

    最後陳朝無奈之下,還是把張之謙請來,才讓這個老師把人帶走,這段時間就要住在錦繡學宮。

    也不知楊錦兒在錦繡學宮呆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對其他人還有理由反駁,爭論一二,然而對於張之謙,卻是乖巧得很。

    只是不知道張之謙和楊錦兒說了什麼,後者的目光頻頻看向陳朝,還會臉紅。

    本能的,陳朝覺得不是什麼壞事,雖然有點脊背發涼,但也不沒有多去在意。

    因為這兩天在家裏,並不是非常悠閒,因為玄清司處置了董志文的事後,加上自己公開作證,讓那個很多人都開始認識自己。

    以前陳朝還只是一個衙門裏稍微會查案子的玄師,現在因為袁世清的做法,讓很多人都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陳朝的地位絕對不一般。

    所以這兩天陳府上迎來很多慕名而來的官員,大大小小不計其數,但是無一例外,這些官員都以學宮出身,寒門出身,沒有王黨成員。

    這也讓陳朝意識到自己,已經從之前的幕後,漸漸走向臺前。

    雖然心裏不想承認,但是現實就是現在的他,已經成為反抗王黨的一杆旗幟。

    就像之前太子說的一樣,他不想做,但是所做的事情,卻都是這方面的。

    誰讓自己和王黨那些人不對付,甚至已經得罪了很多人,不可化解的那種。

    來到京城這半年光景,光是因為陳朝倒臺的官員,就已經有三四個,間接的影響,更是深遠。

    現在很多人都把陳朝當成對抗王黨的一把利刃,這是在錦繡學宮退下之後,第一次有人站出來反擊王黨,而且還成功的人。

    隔壁的褚明河隔三差五往陳朝府上跑,說是來商議大事,實際上就是來混酒喝。

    不僅是褚明河,李青候,甚至陳府尹都低調的來過幾次,其他的官員更是差點把陳府門檻踏爛。

    讓陳朝比較擔心的,並不是這些人來府上混吃混喝,而是他們聚在一起後,竟真的當著陳朝麵,商議各種朝廷政務。

    渾然沒把陳朝當外人,時而還會讓陳朝發表一下意見。

    恍惚中,陳朝看到了一個全新的政黨正在冉冉升起,已然有了雛形。

    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陳朝敢保證,用不了多久,一個類似王黨,但又區別於王黨的派系將會在自己的府上誕生。

    說實話,這種親眼見證歷史時刻的經歷,讓陳朝很興奮。

    不過也沒有因此失了智。

    這些人會來找自己,並在自己府上開會議,並不是因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而是自己在渾噩的泥潭中,真正的邁出去一隻腳。

    這一步,是至關重要的一步,讓很多早已不滿王黨作為的官員,紛紛靠攏過來。

    這些人雖然不能代表朝堂頂尖的那批人,但是匯聚在一起,也是一股絕大的人脈力量,利用好了,以後就是能在朝堂中攪風攪雨的存在。

    利用不好,王黨垮臺後,這些人也都會分道揚鑣,各自為營。

    現在,他們是因為有一個共同敵人,王黨,而匯聚在一起,之後,也肯定會因為王黨的消失,而解體。

    這是可以預見的。

    當然,這些人找上陳朝,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陳朝背後的力量。

    毫無疑問,玄清司是一座絕對強大的靠山,背景夠硬,尤其經過幾天前的慶元風波之後,這個位置愈發穩固。

    現在誰敢再跳出來說玄清司的問題,都得掂量一下自己。

    而陳朝這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不僅是引發事故的始作俑者,也是結束事故的人,而在這一來回當中,玄清司什麼事也沒有,王黨卻因此折損了眾多重要官員。

    這些官員在各自的位置,無時無刻不在為王黨發光發熱,但現在都成了別人口中的談資。

    就在昨天,慶元那邊傳回來的訊息,更是將這件事徹底畫上句話。

    劍州布政使陸英,勾結外蠻,私養江湖惡匪,荼毒地方,不僅沒有做到承宣政令,教化萬民的重任,甚至徇私枉法,以職務便利謀求好處,草菅人命,等等罪行令人髮指。

    就在當天,陸英糾結一幫匪盜,想要刺殺玄清司派過去的人,被當場抓獲後,往西遁逃,目前還在抓捕當中。

    也正因為這些事情全部趕在一起發生,目前皇帝對於和此案有牽連的官員,深惡痛絕,下令嚴懲。

    所以這段時間玄清司辦事遭遇到阻攔極小,王黨那些官員都只能求自保,不敢再鬧事,安分得很。

    這件事情,雖然和很多王黨成員有關係,但是隻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撇清關係,自保還是沒問題。

    只有個別些反應稍慢的官員,遭了殃,被玄清司一路清掃過去,一個不拉的抓獲。

    現在,京城風波將息,王黨毫無疑問大受重創,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難以調整過來,而這個間隙就是其他官員的機會。

    打算乘勢追擊,徹底打掉王黨這顆毒瘤。

    眾多官員匯聚到陳朝家中,商議的也就是這件事。

    一開始陳朝還有些擔心,因為官員私下相聚,很犯皇帝的忌諱,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都和明德帝打生打死了,還怕這個做什麼,乾脆不再理會。

    倒是後面褚明河開頭說了一句話,提醒眾人以後不要隨意相聚,以免落人口舌,才改變陳朝每天都要款待眾人的景象。

    不過即便如此,在朝堂上還是鬧出了不曉得風波,有人彈劾聚眾的官員,包括褚明河這個刑部侍郎,以及陳朝商議約會朝廷大臣,居心叵測。

    第二天在家裏睡覺的陳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有些驚訝,又不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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