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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道教巡察使(二合一)

    在劍州的所作所為,陳朝知道早晚會傳回朝廷,但是陳朝沒想到訊息傳得這麼快。

    在他們還沒有回來之前,閻玉清這些人好像就已經提前得知,這裏麵要說沒有貓膩,自己都不信。

    “應該是劍州的那些玄師。”

    玄清司在中元各州都有臨時的驛站,看似是爲了將玄清司的命令下發到各處,其實也是將各處的訊息送回玄清司。

    自己在慶元那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驛站裡的玄師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知道。

    何況,在外面的玄師,雖說身份不怎麼樣,但都不是簡單人物。

    一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人已經走進那座熟悉的庭院,一進門,陳朝本能就察覺到三樓視窗有人在注視自己,抬頭看去,只看見一個瀟灑轉身,長髮飛揚的紅衣女子。

    怪不得到了京城就沒看見紅鳶,原來已經提前回來。

    陳朝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情進門,上到三樓。

    畢竟在慶元做的那些事,已經遠遠超出一個玄師的職責範圍,真要追究起來,腦袋肯定保不住。

    一上樓,就看到屋子裏除了袁世清,其他三位千衛也都在,石青山,童鹿鳴,還有不苟言笑的衛言承。

    見到陳朝,幾人都不約而同望了過來。

    衛言承依然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坐在袁世清對面,低著頭,好像是接受批評,又好像在思考棋子走勢。

    倒是另外兩位千衛,陳朝敏銳察覺到對方笑容裡的幸災樂禍。

    “袁師,卑職回來了,齊鳴山一行,任務已經圓滿完成。”

    沒理會那兩位千衛的目光,陳朝作揖施禮,向袁世清恭聲開口。

    “知道了,先候著。”

    說完,袁世清頭也沒抬,將手中黑子落下,望向衛言承:“今天你的狀態不對,才盞茶功夫,你便輸了,沒意思,陳朝,來,你來陪我。”

    後面一句話,袁世清對陳朝招了招手。

    陳朝愣了下,但沒有多問,連忙換下衛言承,坐到他的位置上,哪怕心中緊張,此刻也都努力壓制,認真對待棋局。

    到了後面,陳朝完全沉浸到棋局當中,和袁世清殺的有來有回。

    最終,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兩人戰了個平局。

    直到這時,陳朝才感覺口乾舌燥,端起茶水一口喝完。

    對面的袁世清見狀,微微一笑,啜了口茶放下:“氣勢不輸離京之時,甚至還有長進。常青,你可看到沒有,連你手下一個玄師,都比你看得開,渾然沒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那是他,我是我。”聞言,衛言承對袁世清拱了拱手,看向陳朝時,用力瞪了他一眼,“混賬東西,你還有心思喝茶!”

    “呃.....”

    陳朝端著茶杯,兩邊看了看,遲疑了下:“袁師,卑職腦子笨,你們在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懂。”

    “你刀斬飛馬縣員外,強行將飛馬縣令,義中知府的等人押送到慶元布政使司問罪一事,可知已經傳入京中,現在京中官場都已經為此事吵翻了天,你這次出門,可給玄清司找了個大難題呀。”

    童鹿鳴雙手抱胸,笑眯眯望著陳朝,“以前或許還有人不知道你陳朝是誰,現在恐怕你的名頭,比掌司的名頭還要響亮。”

    “嘖,這般勇猛事蹟,怕是開了我玄清司有史以來的先河。”

    石青山點點頭,“確實從來沒有過。”

    原來是這件事....陳朝心頭一跳,拱手道:“兩位千衛別開卑職玩笑,那件事,其實也是事發有因,袁師,我得先和你解釋一下其中緣由,並非卑職無理取鬧。”

    “知道,飛馬縣令等人運送私礦,勾結外蠻,其罪百死莫贖。”

    袁世清淡淡一笑:“在這些訊息傳回來的同時,慶元布政使楊開誠,便已經將一份密信送與當地的玄師驛站,送到京中。”

    聞言,陳朝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過來,有些尷尬,“原來袁師你們都知道了。”

    其實他知道要是用尋常的驛站傳書,十有八九在路上就會被陸英那些人給攔截,所以爲了安全起見,便動用玄師的身份,親自去驛站走了一趟。

    之後讓楊開誠將書信交於玄師驛站,送往京城。

    一般情況下,玄師驛站不對任何人開放,只聽命於京中的玄清司,當然,玄師是例外。

    但也不是隨便就能使用,如果運送私貨,這些事情玄清司等大佬都會一清二楚,到時懲罰按照規矩來,沒幾個人能承受得起。

    陳朝想出這個條件,也是承擔莫大的風險。

    “慶元之事,現在朝中百官都已知曉,你雖有失職之嫌,但遇到這種情況,如此處理確實做的不錯。”

    袁世清端起香茗,臉上笑容溫和:“事已至此,再討論誰對誰錯,沒有任何意義,現如今,京中百官,都因此事,向陛下進諫,想要削減玄清司的職務之權,欲將監察百官之權收回,陛下那邊還沒訊息,不過這件事御極臺經過商議,最終的結果,大概是要對玄清司動刀。”

    聽到這兒,陳朝驚了一跳。

    怪不得剛纔衛言承那麼生氣,敢情自己給玄清司招惹了大麻煩。

    但陳朝發誓,絕對不是故意的。

    當時在飛馬縣,只想著以玄清司的職責,遇到貪汙受賄勾結之事,本就是職責管轄之內,陳朝也沒多想,便直接“替天行道”。

    現在聽到袁世清說出這些,陳朝在驚愕的同時,也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玄清司,並非沒有敵人。

    要說敵人,這滿朝文武,幾乎都可以說是玄清司的敵人。

    自己在飛馬縣的做法,嚴格說起來,只是處理了一個七品縣令,放在京中,玄清司以前不知道處理過多少這樣的“小魚小蝦”,壓根就沒必要大驚小怪。

    這也是陳朝當時的底氣所在,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棵大樹也有被大風颳到的危險。

    “叫你過來,便是想問問你的意見,畢竟這是你惹出來的麻煩,不能讓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站在一邊的衛言承,此時插了一句。

    語氣很惡劣,要不是顧及袁師還在旁邊,很有可能把陳朝吊起來打一頓。

    “之前惡靈獄一事,朝中剛剛平息對玄清司的攻訐,現在這麼大的把柄送上去,滿朝文武全在攻訐玄清司徇私枉法,若是處理不好,以後咱們玄清司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童鹿鳴語氣沉重,並不再是開玩笑的揶揄語氣。

    陳朝擦了下冷汗,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多麼大的一個麻煩。

    現在他在京城的敵人也不少,如果玄清司這棵大樹倒了,洪流之下,陳朝絕對沒有幸免的可能,甚至可能比其他人還要慘。

    畢竟,光是王黨那裏,想讓他死的人,就很多。

    這世上,從來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想到這,陳朝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看向袁世清:“袁師,這動靜,王黨那些人搞出來的吧?”

    “看來你也想到了,還不笨。”

    起身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袁世清表情冷靜,繼續道:“確實是王黨那些人搞的鬼,不過他們這次找的時機很不錯,至少現在,我們玄清司身處風雨飄搖之中,隨時都有傾覆可能。”

    “這幫王八蛋!”沒忍住,陳朝一句髒話罵了出來,看到周圍人差異看過來,他回過神訕笑道:“卑職是說王黨那些人。”

    想了想,陳朝沉吟道:“卑職有件事想請教袁師,劍州布政使陸英,就是王黨成員,在他下屬飛馬縣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很難說他自己是不是清白,而且,卑職懷疑陸英十有八九有問題,只需找出證據,便能遏制住王黨的攻訐風波。”

    聞言,童鹿鳴等人相互看了眼,有些驚訝。

    衛言承眯起眼睛:“你如何確定陸英有問題?他也勾結外蠻了?”

    “因為卑職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刺殺....”

    將在青州河上的遭遇,說出來,陳朝鄭重道:“當時那些刺客,目的明確,便是想將我和楊布政使的女兒楊錦兒一同滅口,雖然無法從刺客口中得知僱傭他們人的身份,但是前後進行聯想,並不難推測,肯定是擔心我們回京之後,把一些事情公佈。”

    “照你這麼說,那楊開誠肯定也有危險。”石青山皺眉道。

    陳朝笑了笑:“卑職臨走之前,已經和那位林武將軍提醒過,加上楊大人的聰明,想來不會出什麼問題,不過,千日防賊終不是辦法,解決根源問題才行。”

    袁世清微微頷首:“你這麼說,確實也有道理。”

    “可光是一個布政使,還遠遠不足以撼動王黨的根基。”

    最後補充這句話,讓陳朝等人都是內心一動。

    “如果陸英有問題,那當初舉薦他的人,肯定也有問題,就算沒有問題,出了這檔子事,也肯定無法抽身其中。”

    說到這裏,陳朝看向袁世清:“我懷疑王黨之所以搞這麼大的陣仗來對付玄清司,恐怕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先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掩蓋陸英那邊的事情。”

    這樣一來,玄清司疲於應對朝中的攻訐,肯定無法在抽身去調查其他事情。

    一旦等陸英那邊把證據都清理乾淨,到時便是想查,也很難有什麼收穫。

    “咦,誠招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可能。”童鹿鳴臉色驚訝,忍不住重新審視起陳朝。

    石青山也是忍不住點頭,衛言承聽到這,臉色也是稍微緩和。

    陳朝謙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圍魏救趙的把戲。”

    “什麼圍魏救趙?”童鹿鳴有些疑惑。

    陳朝只好把這個典故解釋了一遍,當然,只是從史書上,換成曾經老人講的一個故事中的劇情你還懂佈陣。

    袁世清眯起眼睛:“你還懂軍陣?”

    什麼故事袁世清壓根不相信,換作其他時候,也就不拆穿陳朝,但涉及到這方面的事情,袁世清向來都是很認真。

    “不懂不懂,卑職只是聽過這個故事,並不懂什麼軍陣。”連忙擺手,陳朝給自己解釋。

    袁世清深深看了他眼,也沒有繼續追問,頷首道:“回去好好休息一天,今天不用待在衙門,明早隨我上朝。”

    “上....上朝?!”聽到後面一句話,陳朝差點咬到舌頭:“袁師,您別跟卑職開玩笑,小的一個個小小玄師,哪有上朝的資格。”

    “那倒也是。”袁世清對旁邊的衛言承頷首示意,後者從身上摸出一塊腰牌遞給陳朝:“從今以後,你不在是玄師,而是師尉,擁有上朝覲見的資格。”

    “論功行賞,論罪而罰,互不干涉,你齊鳴山一事處理得當,這是當初許諾你的事,但你在慶元惹出來的禍端,也得你自己解決,所以調查陸英身後關係一事,就交給你了,明天上朝,藉機好好認識一下那些王黨成員,對你以後有幫助。”

    原來是這個意思。

    陳朝接過銘刻師尉身份特徵的腰牌,還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

    雖說之前和幾個同僚說,自己對當官沒興趣,可該說不說,升官的感覺確實很爽!

    “師尉的身份,不僅在玄清司享有一定特權,在中元任何地方都一樣,每月俸祿翻倍,除皇室成員,一律見官不用拜,你要想繼續享有這種特權,就把自己這堆爛攤子收拾好。”

    衛言承看到陳朝榮升師尉,雖然剛纔還在生氣,但此刻心情也是很不錯,出口叮囑幾句。

    “卑職明白!”陳朝回答的聲音嘹亮,前所未有的精神。

    衛言承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又說道:“另外,因為你是臨時晉升師尉,有些唐突,司內暫時沒有多餘人手分給你,你若需要,可以自己去後營挑人。”

    後營就是玄清司一個處理各種雜事的地方,許多人招進來之後,沒地方分配,便將人安排到後營暫時安置,平時也是預備役來源的地方。

    這特麼不就一光桿司令....陳朝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那個,千衛大人,人我就不找了,我之前和我們那組的同僚配合久了,要不,你把那幾個人分給我?”

    第一時間,陳朝想到的是趙開景朱遠光等四人。

    這確實不是偷懶,和那幾位同僚,陳朝這段時間以來,隨著熟悉,彼此都有配合,何況還是共過患難,一起生死線上走過來的。

    感情沒的說。

    衛言承愣了下,然後沒好氣翻了個白眼:“那你得去和閻師尉說,那些是他手下的人,還有你說的那些人的意見,願不願意,也不是我一人就可以決定的。”

    以前還是人家手下,這轉眼就去挖人家的牆角,陳朝心裏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那卑職等下就去問問。”

    每個師尉手下都有四組二十人,分出來一組,應該問題不大。

    袁世清全程沒有出聲,顯然這個決定沒有他,其他人也拍板不了,不過對於陳朝晉升這件事,在之前就已經決定好,沒什麼可說的。

    直到這會兒纔開口,叫住陳朝:“先別走,這裏還有你的一封信。”

    將桌案下面的信封放到桌子上,上面清晰寫著‘霞客’兩個大字。

    看到這封信,陳朝腦子裏第一時間就想到齊鳴山上那位道教宗主,只是想不通對方怎麼會給自己寫信,還送到了玄清司。

    察覺周圍幾人異樣的目光,陳朝猶豫了下,纔拿起信封。

    還沒等他拆開,袁世清端起香茗喝了口,對陳朝淡笑:

    “道教的霞客宗主給本官也來了一封信,言語中,說是想請你擔任道教在外的巡察使,至於信物,不在信中,會有人專門送來。

    呵,看來這次齊鳴山之行,你收穫甚豐,能讓道教宗主親自寫信相邀,遍數中元也沒有幾個,這份盛情,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吶。”

    幾位千衛,包括後面的紅鳶姐妹倆,都是表情怪異看過來。

    聽到這,陳朝徹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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