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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要人

    蠻疆後面有什麼?

    這似乎是個禁忌話題,但凡聽到這個問題的蠻疆部眾,都會面色大變,而後虔誠向遠方跪拜,對於此事卻閉口不談。

    這是陳朝趁著蒸餾白酒的功夫,和邊鷹無意間討論的話題。

    讓是邊鷹那副誰都不畏懼的態度,說起這個也都是一臉忌諱莫深。

    “蠻疆後方是禁地,那裏是一片死亡之海,無論人畜,只要進去,就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哪怕是祭司那樣的大人物。”

    蠻疆沒有海洋,黃沙是這裏的主調,很顯然這個死亡之海說的是沙海。

    “從來沒人去過嗎?”

    將一罈罈白酒裝起,陳朝假裝無意的隨口詢問。

    邊鷹搖搖頭,看了他眼,平靜道:“傳聞我們的祖先,來自死亡之海的另一邊,來到這裏定居,但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至今為止,還從沒有人征服過死亡之海,那裏面有大凶險。”

    蠻疆的腹地,尚有許多無人區,而對於更遠一些的地方,都在最初以獻出生命的代價後,被列為禁區。

    至於哪裏究竟有什麼兇險,沒幾個人知道,知道的人,也對此閉口不談。

    不過有關死亡之海的傳說,倒是在蠻疆有不少版本。

    “傳聞死亡之海,是一片虛幻和真實的交界之地,變幻多端,真實模樣從來沒有定論,我的父輩,曾有幸進過死亡之海的邊緣而未死,他看到死亡之海里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山,周圍是青青草地,那裏是極樂淨土,或許就是我們蠻疆的祖地。”

    這個畫面,倒是和陳朝之前透過石胎,看到的一般無二。

    還以為只有他一人看到過。

    這麼說的話,曾經道主要找的地方,就是蠻疆的祖地?

    一個能讓開創一個修行體系的大人物都掛念的地方,這蠻疆的來歷有點不簡單。

    “蠻疆的祖地?”陳朝裝作很詫異。

    邊鷹手裏端著一碗剛蒸餾出來的白酒,小啜一口,然後面龐扭曲猙獰,但眼神又透著享受,一邊說道:

    “這是蠻疆老人的猜測,如果能找到祖地的入口,我們蠻疆部眾,將再也不用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甚至不用再忌憚中元朝廷的火炮。”

    祖地中有剋制火炮的東西,還是超越火炮...陳朝微微動容,“入口找了嗎?”

    “沒有。”邊鷹抿嘴回味,搖了搖頭:“所有常識的人,去了死亡之海,就都沒有再回來過,後來有大人物推測,想要橫穿死亡之海,需有超越祭司之上的修為才行,但這也只是推測,至今為止,還沒有人做到過。”

    “祭司之上,是什麼,你們蠻疆修行體系的最高境界?”

    邊鷹瞥了他一眼:“你的問題有點多,這種事我不知道,連首領都很少知道,即使知道,為什麼告訴你,老實做事就行!”

    “呵呵。”陳朝訕笑一聲,不再多問。

    邊鷹想到今天這份成果,很可能以後會派上大用,態度稍緩,問道:“一直沒有問你,叫什麼?”

    “哎呀,小弟疏忽了。”陳朝一拍額頭,抱拳道:“在下叫陳....夕榮,區區小名,不足掛齒。”

    “陳夕榮...唔,知道了。”唸叨了一句,邊鷹微微點頭。

    看樣子,今天陳朝的表現讓他很滿意,已經開始有了結識的念頭。

    陳朝深知這夥人目的不單純,留了個心眼。

    不過,和邊鷹這番談論,倒是讓陳朝對於蠻疆,在心裏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

    蠻疆修行體系和武夫很像,同樣注重於身體的力量。

    在蠻疆,剛開始修煉的階段,被稱為蠻士,略有小成者,就是力量上有明顯提升,以背摔犛牛之類的兇猛生物為標準,稱為大蠻士。

    大蠻士進入下一階段的條件,就是在由十名大蠻士組成的戰場中,存活下來。

    沒錯,存活下來。

    這相當於一場生死試煉,當自認實力夠強,有自信超越大蠻士時,便可以向部族中的祭司遞出自己的佩刀,這寓意著要發起晉級挑戰。

    所以每個部眾自出生起,便有長輩替其選好兵器,這就是一生的信物。

    大蠻士之後叫蠻師,這個挑戰戰場由祭司監督進行,活著就是蠻師,並由祭司主持晉升禮,這是一份榮耀象徵,也意味著地位提高。

    而在戰場上失敗,就意味著死亡,沒有第二條路,並且戰場一旦開啟,便沒有停止一說。

    如此簡單粗暴的分劃,讓陳朝這個中元人士,直呼漲了見識。

    在他的理解中,蠻士,大蠻士,蠻師,應該就是對應中元武夫的築竅,蠻勇和碎沙三個境界。

    蠻疆人似乎對非常熱衷於蠻之一字,蠻師之後,和蠻士一樣,稱為大蠻師,同樣存在挑戰規則。

    不同的是,這個規則,由原先的十個蠻士,變成五個蠻師,因為每個部族的蠻師數量不一樣,很稀有,必要時,還需要向周邊部族借人。

    一樣的是,失敗也意味死亡。

    大蠻師之後叫蠻知,在蠻疆,蠻知寓意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換句話說,便是修為臻至化境。

    不過平時蠻疆部眾不會以蠻知稱呼,更多還是叫祭司。

    祭司的由來,陳朝也從邊鷹口中旁敲側擊出一些眉目。

    源於蠻知境界的變化,似乎是和祭祀有關,具體是什麼,陳朝沒問出來。

    所以剛纔,邊鷹說起超越祭司之上,陳朝纔會那樣詢問。

    因為在蠻疆,祭司就是頂點,蠻疆修行體系的頂點。

    總之在蠻疆,見到其他人可以不在意,但見到祭司,無論是哪個部族的祭司,都需要以最高禮相待。

    說實話,陳朝來到這裏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光是聽說,就把一個修行體系摸清。

    之前無論是武夫,還是道教,疑惑星天監,後面的境界,都很少有人提及,古籍上的記載,也是少之又少。

    蠻疆就不一樣,一目瞭然。

    就拿暗月部來說,四個首領都是蠻師,其下左右部屬,也就是親信,都是大蠻士,比如邊鷹和邊熊這兩個人。

    雖說這些人的實力,放在中元也就是幾個三境碎沙武夫,但暗月部真正的最強戰力,卻是那些祭司。

    而暗月部,在蠻疆的地位,也就是人口差了點,其他一點都不輸那些大部族。

    當然比起頂尖的大部族,還是有點不足。

    從邊鷹口中,陳朝得知如今蠻疆的大部族,最厲害的有三個,分別是雷炎,怒沙,以及厚土三大部族。

    這些部族,傳承悠久,也是曾經與中元王朝數次戰場交鋒的主力,哪怕之前被寧王帶兵擊敗,也依舊沒有滅絕。

    時至今日,依舊把持著蠻疆的絕對霸主地位。

    包括暗月部在內,整個蠻疆所有部族,都歸屬於這三個部族管轄。

    這就是陳朝瞭解到訊息,也算聊勝於無。

    邊鷹願意和他說這些,除了有陳朝故意誘導的原因,還有就是這些在蠻疆,並不是什麼秘密。

    當然,放在其他時候,這種訊息也很難打聽到。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數千斤糧食的代價,陳朝蒸餾出十壇白酒。

    而這些裝酒的罈子,也就相當於三壇三杯倒的總和。

    這自然是陳朝故意為之,正常蒸餾出來的數量,肯定遠遠超過這個結果。

    不過邊鷹並不知道這些,但看著數千斤糧食下去,纔得到這麼點酒水,臉皮也是直抽抽。

    若非陳朝臉上一片坦然,毫無異常之處,他都懷疑是不是對方故意為之。

    十壇白酒,肯定不夠前線作戰部眾的需求,下午的試驗已經給邊鷹定心,東西確實有用。

    把陳朝送回去之後,又吩咐部眾通知工坊繼續趕製酒麴,而他本人,則是帶著十壇白酒,火速趕往邊泰的住處。

    不過在路上,邊鷹見四下無人,轉道去了自己的住處,取出一個空罈子,將那十壇白酒紛紛開啟,分別倒出一些到空酒罈,最後密封藏起。

    出門時又四下觀察,確定沒人注意,這才若無其事的裝好白酒,去到邊泰的住處。

    如今暗月部由布夫統軍作戰,邊泰平常無事,就在辦公地和住處兩點一線,邊鷹最後在辦公處找到邊泰。

    而後,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又將十壇白酒一字排開,放在邊泰面前的桌子上。

    “這東西,真有你說的那般神奇?”

    邊泰放下手裏的賬簿,繞過桌子。

    還沒湊近,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頓時眼睛發亮。

    開啟蓋子,更加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邊泰吞了吞喉嚨:“這酒,能喝嗎?”

    “放心,屬下已經試過,就是初喝有些不適應,但味道卻是獨特,那個陳夕榮,沒有騙我們。”站在旁邊給首領解釋,邊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不妥。

    邊泰點點頭:“陳夕榮,是那個小子的名字?”

    “是的。”

    邊泰沒有再說話,倒了點白酒嚐嚐,一開始和邊鷹反應差不多,面色驟變,但很快就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體驗。

    喝了一口又一口,邊泰逐漸有點上頭。

    邊鷹見狀及時提醒:“首領,這種酒得之不易,耗費了足足數千斤高粱,才煉出這十壇酒,別忘了我們的大事。”

    “噗!”

    邊泰一口就噴出來,愕然轉頭:“多少斤糧食?這點東西用了數千斤糧食?!”

    見到邊鷹沉重點頭,邊泰鏗鏘抽出佩刀,臉色猙獰:“這小雜碎是在耍我們嗎,數千斤糧食就煉出這麼點酒水,他孃的我去殺了他!”

    “首領息怒,先聽我說完。”

    邊鷹趕緊攔人,然後把其中緣由說出,“陳夕榮煉酒時,屬下一直就在旁邊監督,他很認真,並非故意耍我們,煉製這種酒水,成功率太低,屬下親眼所見,陳夕榮之前還說必須是新的酒麴才行,也不是說說而已,若是我們用以前的酒麴,怕是所得更少。”

    聞言,邊泰看了部屬一眼,皺眉道:“你確定他不是在耍詐?”

    “這點,屬下可以作證,那些部眾也可以作證,當然也不排除陳夕榮暗中使手段,不過,這酒如此之烈,非是尋常酒漿,中元不是有句老話,凡是奇物,必有非常之處,屬下想,應該就是這樣。”

    “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那陳夕榮之前是與幾個同伴合作煉製這種酒水,成功率有保證,如今只有他一人,難免會出差錯。”

    這會兒邊泰已經冷靜下來,想想這酒水的味道,也確實獨一無二,聽到部屬這句話,狐疑抬頭:“他還有同伴?”

    邊鷹左右看了下,湊近低語。

    聽完,邊泰猛地抬起頭,隨後又陷入遲疑:“他那些同伴在布夫手裏,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把人要回來?”

    “那陳夕榮的意思,就是這樣,要想提高成功率,這幾個同伴不可或缺,而且,那些人都懂這些,我們現在需要大量貨物,僅靠陳夕榮一人速度太慢。”

    “那你找些部眾過去,讓那個陳夕榮把煉酒的方式教給他們不就行了?”要去布夫手裏要人,現在邊泰有點牴觸。

    邊鷹苦笑一聲:“首領,屬下確實有這麼想過,但我今天跟在那陳夕榮身邊,把每個步驟都看了一遍,對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可有些地方,那確實不是靠教就能學會的。”

    邊泰沒有說話,放下酒碗,坐到椅子上,注視邊鷹:“這麼說,煉製這種酒水,只能靠陳夕榮和他那些同伴才行,你就沒想過這是對方故意做出來的,你真確定那個陳夕榮可靠,沒有耍花招?”

    “我懷疑過,不過,以他這兩天的表現來看,不像是在刷什麼心思,而且,他說的東西也確實做了出來,如果這些都是他故意做出來的假象,那首領,我只能說此人現在就該殺,留不得。”

    邊泰眉頭一挑,思索片刻,擺擺手:“人不能殺,留著他還有用,至於你說的陳夕榮那些同伴....唔,你回去問問那些人都叫什麼,我去試試吧。”

    邊鷹遲疑了下:“首領,那布夫會放人麼,畢竟之前他就拒絕過你。”

    “這些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既然我們需要的東西出來了,就算爲了這個,和布夫徹底翻臉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有其他事嗎,沒有就先退下。”

    說起那個布夫,邊泰眼神很冷,隨後看向邊鷹。

    邊鷹剛想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回頭說道:“對了首領,那麵鏡子能否還給陳夕榮?”

    “你說從陳夕榮身上搜到的那麵鏡子?在我這,怎麼了。”

    邊鷹把陳朝之前有關這麵鏡子的事,又原原本本轉述給邊泰。

    聽完,邊泰一樂:“呵,原來有了娘子,怪不得不願意跟我,那破鏡子有什麼值得掛念的,算了,拿去還給他就是。”

    起身來到後面桌子上,拿起那麵銀鏡丟給邊鷹,邊泰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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