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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景梅花

    嚯!

    人們譁然。

    永安縣就在京都附近,自然對京都名人很清楚,別說永安縣,偌大的中洲,張之謙的名聲也是響噹噹的。

    聽他這麼一說,蓮香姑娘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訝,旋即有些激動道:“張公子,不知那畫在何處?”

    朱浪白臉頓時一黑。

    蓮香姑娘這話,很顯然是比較看好張元宋手裏的字畫,開場他就被壓了一頭,如何能高興。

    只是聽到張之謙這名字時,他神色明顯也出現驚愕。

    看得出來,在場大部分都聽說過張之謙這號人物。

    唯獨人群中的陳朝一臉懵然,他確實繼承並融合了前任記憶,不過那都是關於魔宗本地的事。

    魔宗所在遠在中州之外,對這裏不熟悉很正常。

    當然,這也跟原主不務正業有關,其實這種事想要打聽,也是能夠了解的。

    他見周圍人反應這麼大,也感到好奇,忍了會沒忍住,找了個藉口向同坐一桌的其它花客詢問。

    “你居然連張之謙都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的......”

    那位長得跟大餅臉似的花客當即嘲諷一句,上下審視陳朝,目露鄙夷。

    不過,隨後還是賣弄似的講述了下自己的見識,言語間對這位張之謙頗為欽佩。

    首先要提一下,在這裏青樓妓館是合法的,花客們也是附庸風雅的,對於奇聞異事更是知之甚詳。

    他們接觸著混亂場所,卻也能豐富更廣麵的資訊。

    平日裏接觸的姐兒,總能從這些人口中得到各種各樣的趣事,陳芝麻爛穀子數不勝數,由此再傳到其他花客也就不稀奇了。

    所以很多時候,人們要想打聽點什麼事,大都會選擇青樓這種魚龍混雜之地。

    吃花酒是真,能蒐集到很多有用訊息也是真。

    總之簡單點來說,青樓這種地方,差不多就相當於一種民間的情報蒐集站,甭管大事小事,青樓裡走上一圈,人舒服了,也就豁然開朗了。

    尤其對朝廷一些風雲人物,來這裏就對了。

    張之謙,就是這麼一個廣泛流傳計程車林名人,永治二十三年進士出身,現在年號是明德,他屬於先帝時期的人物。

    這個世界是有文人的,並不獨有蠻橫武力,起碼,中元王朝是這樣。

    中元以武立國,現在文武治國,武力體系依舊佔據魁首,但文人階層同樣不可小覷。

    這裏牽扯到朝廷一個修煉體系,暫不多做贅述。

    其實說張之謙是大儒,有點誇張與抬高的成分在裡面,真正讓人在意的是他詩畫方面的超高才絕。

    據說曾經連先帝都收藏過張之謙的畫作,傳出一樁美談。

    如今張之謙年邁,早已辭去朝廷官職,躲在京都老宅裡頤養天年,晚年唯一樂趣,就是寫寫詩,作作畫,流傳在外的畫作不少。

    但也僅限於貴族階層,平常人難得一見。

    不過也因為他早年作畫太多,使得出自他手的畫作並非多麼稀有,但珍貴肯定還是比較珍貴的。

    至少,賣個幾百兩甚至上千兩完全沒問題。

    這也是打個比方,畢竟不像前世,對於文人來說,藝術價值高於一切。

    用金錢來衡量字畫,本身就是一種侮辱,他們是不屑於做此評判的。

    所以張元宋能拿出一副張之謙的真跡,大家驚訝是有,但還不至於讓人匪夷所思。

    經過這位大餅臉仁兄的開解,陳朝算是明白了這位張之謙大人的由來。

    說實話,甭管畫好不好,就憑對方的名人效應,肯定是要加分的。

    如果單以客觀的欣賞角度來衡量,陳朝覺得朱浪可能要涼。

    他是見過那副山河圖的,確實當得佳作,但沒有落款,屬於無名之作。

    這本身就少了許多形象分,何況那副畫上還有一首不倫不類的打油詩。

    模擬模擬,那自然是要與真畫八九不離十的,朱員外既然敢仿造這幅畫,肯定不會在這上面留手。

    所以陳朝看到即使是假畫,也有七分真畫樣。

    當然,前提朱浪拿的是不是那副原畫。

    這也是陳朝比較在意的一點。

    沒等太久,他就見到了結果。

    看到美人這般激動,張元宋得意一笑,知道自己賭對了,贏下這一場已經沒什麼懸念。

    因為無名畫作,就算畫得再好,跟張之謙這位名儒比起來,肯定要稍後。

    這並非大家不懂欣賞畫,而是一種長久生活環境造成的固有價值觀。

    舉個例子,一款鞋子做得再如何精美,但面對打鉤的符號,也得靠邊站。

    賭局是朱浪跟張元宋私底下進行的,除了當事人跟好友,蓮香姑娘並不知情,這樣才能顯得公平公正。

    果不其然,張元宋開啟畫軸,上面畫着一副很簡單的雪景梅花。

    沒有太多繁瑣筆墨,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在雪地裏不畏嚴寒,堅強而高雅的梅花綻放景象,風骨俊傲。

    接過畫,蓮香姑娘明媚的臉上明顯露出欣喜,認真端詳,末了感嘆道:

    “早就聽聞張老鍾愛梅花,一生作畫多以寫梅為主,蓮香一直仰慕不已,今天見畫如見人,真是三生有幸,多謝張公子圓了我這個願望。”

    “蓮香姑娘不必客氣,能幫到你也是鄙人的榮幸。”見到這個結果,張元宋非常騷包一笑,對此早有預料,胸有成竹。

    朱浪不服,滿心不甘順手展開手裏畫作,正是一副山河圖,筆勢雄渾,遒勁有力。

    然而蓮香姑娘只是看了一眼,便露出笑容:“朱公子這幅畫,同樣是一幅上好佳作,山勢連綿,江河橫流,想必作畫之人也是位胸懷壯闊的有志之人。”

    這話就很籠統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屬於套話,遠不如上一幅畫真情流露。

    上面還有一首詩她都沒念出來,明顯不入她法眼。

    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這時候清倌人都有真才實藝在身的,比起那些名門閨秀也不遑多讓。

    所以她的表態,沒有人會去質疑,起碼,這裏沒有。

    後排位置上,只有陳朝暗自搖頭,對此評價微微撇了下嘴。

    憑藉武夫強大的目力,他是可以清楚看到兩幅畫的。

    如果讓他來選擇,肯定會選山河圖,不夾雜個人情感,單論那豪邁的筆法,張之謙的幅梅花雪景無疑稍次一層。

    這或許是跟個人喜好有關,想想就行,陳朝不會傻到出言反斥,裝逼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唯一讓他感到高興的,自己之前猜測沒錯,朱員外還真就造了個假畫,更讓他沒想到的,朱浪這傻缺真的把真畫拿到這裏比試。

    運氣實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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