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班、申、請、表。”

    蘇楊看著熟悉的紙張不免嘆氣。

    “不至於吧，我這學期開學的時候才寫過一份，現在又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

    岑煬才把他自己的那份寫完，字跡清秀有力，並不柔氣。

    蘇楊看了看，就把自己的那份推給岑煬。

    “順便幫我寫了吧。”

    岑煬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只是淡然看著面前的紙。

    “幫你寫了，有什麼好處？”

    蘇楊仔細想了想。

    要說好處好像……

    “要不我今天晚上哄你睡覺？”

    他知道岑煬這幾天晚上都沒怎麼睡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淋巴結髮炎，運動會又折騰了一頓的原因，但是不管是不是，岑煬現在都應該很累了。

    本來精神狀態就不好，缺少睡眠更加痛苦。

    岑煬沉默了一會，勉強扯過蘇楊的紙給他寫了基本資訊。

    在升入高三的時候才選擇轉入重點班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或者應該說沒有多少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開這樣的玩笑。

    因為高一基本定型，高二透過努力或許有所進步。但是從來不會有人在短短一年內進步這麼迅速，迅速到能直接衝進重點班。

    因為學校裡還有一個特別的班級，那就是重點班之後的平行班一班，那班級的前十基本都在重點班待過，但是成績下滑，又被踢出了重點班。

    每年升入高三的時候那個班就會有好多人寫這種申請表，教導主任已經見怪不怪。

    但是除了一班的前十之外幾乎不會再有人寫這種表格了。

    爲了兌現給岑煬的承諾，蘇楊今天晚上早早就洗好澡上床等人。

    結果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等到岑煬洗完澡，蘇楊叫了幾聲岑煬的名字也沒有聽見任何答覆。

    無奈之下他只能去浴室找人，剛進門就看見了暈倒在地上的岑煬，衣服穿了一半。

    蘇楊急忙把人抱出來，剛想人工呼吸就被岑煬抵住了手臂。

    “我沒事，就是有點缺氧。”

    “那我更加應該給你人工呼吸了。”

    岑煬很想嘆氣。

    “你到底有沒有學過生物？”

    蘇楊一隻手撫上岑煬的額頭，輕輕安撫。

    “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了。”

    岑煬躺在床上大口呼吸，緩了幾分鐘。

    “你這樣是不是因為運動會體力透支太大了。”

    岑煬一直在內圈陪跑，就算沒有三千米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事後，岑煬還直接把他帶去醫院，路途上肯定也很累。

    岑煬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蘇楊有點擔心，但岑煬顯然會拒絕他的進一步觸碰。

    “沒事，緩幾天就好了。”

    岑煬這會輕聲細語，和白天咄咄逼人的腔調相差太大，蘇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想。

    好在岑煬今天入睡很順利，期間一直靠在蘇楊懷裏，蘇楊晚上醒來想要換個姿勢都不行。

    第二天早上岑煬起床的時候迷迷糊糊，剛想動一動就撞上了蘇楊的肩膀。

    這一下兩個人都清醒了。

    “下次要是你不行就早點說，上次在醫院我都把你放在病床上面了，你怎麼不讓護士檢查檢查。”

    岑煬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這動作看的蘇楊忍不住笑起來。

    “你清醒點，今天是休息日。”

    岑煬把桌上的鬧鐘拿下來才發現現在已經九點多，將近十點了。

    “好點了沒？”

    蘇楊伸手幫岑煬揉揉太陽穴。

    岑煬感覺舒服，就順勢躺在蘇楊懷裏。

    因為蘇茉小時候需要人照看，蘇楊無數次抱過背過妹妹，但是直到第一次抱住岑煬的時候，蘇楊就想要這一輩子都不放手了。

    也不為別的，就是這感覺實在太美好，讓人捨不得鬆手。

    “你昨天洗澡的時候沒偷用我的沐浴露。”

    岑煬的頭磕在蘇楊脖頸旁邊，呼吸都在這處來去，讓蘇楊覺得有點心癢癢。

    “嗅覺這麼發達，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

    一般的感冒發燒都會對五官的感知有影響，蘇楊小時候就覺得奇怪。

    大病反而沒有知覺，小毛病倒是影響很大。

    岑煬蹭著蘇楊的肩膀眯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閉目養神。

    不管是在做什麼，蘇楊都不忍心打擾，只能就著這個姿勢賴在床上。

    他之前在家的時候，因為管家在實時監控，所以是不會被允許賴床的，只有週末偶爾能多睡一會，那時候他們的生活幾乎是透明的，什麼時間做了什麼管家都一清二楚。

    後來他和蘇茉都刻意和管家保持距離，這樣的情況就好轉了一點，兄妹倆都開始有了點自己的私人空間，特別是他叮囑蘇茉注意備用機之後。

    難得有這樣的偷懶時刻，似乎也挺不錯的，前提是有岑煬在旁邊。

    蘇楊微微垂眸，這個角度看著岑煬也賞心悅目。

    他第一眼看見岑煬還是遠距離的，那時候就只看見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纖瘦少年在踢球，動作很帥氣，隨著少年的腳步，身上的衣服空落落地在風裏飄蕩，那一下子一下子被風掀起來的衣角牽動了蘇楊的心。

    說是要找隊長其實也就是打個賭，蘇楊也曾經是校隊的足球隊員，從他的視角看，面前的少年是足夠這個位置的資格的。

    沒想到一下子就賭對了。

    蘇楊小時候去遊樂園，曾經被一個算命的老婆婆攔住過。

    那時候老婆婆爲了哄騙蘇楊答應請她幫忙算命，就說要是算得準就算是他們之間的緣分，不枉這一次邂逅，要是算不準那就說明他們沒有緣分，就當做一次搭話，不會收錢。

    蘇楊後來才知道大部分在街頭拉人算命的都會這一套說辭，但是第一次聽見的時候蘇楊還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他覺得老婆婆說的還有點道理。

    要是有些事情算對了，那的確是避不開的緣分。

    就像他那次賭對了，就和岑煬走到了現在一步。

    岑煬躺了一會，雖然覺得很舒服，但是終究睡不著，一直躺著也沒意思，就打算起床。

    沒想到他沒睡著，蘇楊倒是睡著了。

    岑煬：“……”

    他們倆這默契也是沒誰了。

    岑煬起床之後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趴在書桌前鑽研題目。

    既然寫了申請高三的時候去重點班的申請表，那就必須拿出能讓教導主任同意的本事。

    最直觀的就是成績。

    岑煬是從初三開始學習高中的課程的，寒暑假的時間一直都在私人輔導班和家裏的書桌這兩點之間轉悠。

    岑母雖然很少回來，也不管岑煬的生活，但是對於這一點還是莫名在意，她接受不了自己兒子的成績低人一等，畢竟家族聚會的時候，孩子的成績好也是炫耀的資本。她也接受不了到時候等到高考的時候，自己兒子沒有選擇大學的權利，所以在輔導班和習題冊這一點上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手筆，就算岑煬不主動開口，她也會按自己的想法給岑煬找補習老師。

    也是因為岑母對於這一點的重視，岑煬纔能有這樣的真實水平。

    這麼多年，岑煬覺得，自己的生母只有在這一點上是認真負責的，至少錢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