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看都沒看他，只是繼續盯著岑煬。

    “可以，但是我得先保證我表弟安全回家。”

    蘇楊點點頭，暫時和岑煬保持了正常的距離。

    岑奕很識相地後退了一步。

    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而且蘇楊對他很不友好的樣子。

    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覺得很無語還是自己剛剛說的話讓他吃醋了。

    “那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們繼續，我先溜了。”

    岑奕從小就是幹啥啥不行，開溜第一名。

    雖然有失誤的時候，但是畢竟生在大家族，有人幫忙善後。

    就比如岑煬這樣的。

    岑煬追上去揪著岑奕的衣領叮囑了幾句話。

    蘇楊站在原地是什麼都聽不到的，只能看見岑奕點頭如搗蒜。

    然後岑奕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估計是給家裏人報備。

    蘇楊莫名等的有點無聊，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等他再回頭的時候，岑奕那邊的事情似乎處理完了，岑煬就轉過身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蘇楊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岑煬的確在在一步步靠近自己。

    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岑煬經過尚且澄明的路燈範圍走到他所處的陰影處，髮絲上沾染的光暈一點點消失，少年五官組合起來傳遞出的涼薄感淹沒在夜色不均勻的光線裡。

    蘇楊在那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想，也不知道該想什麼。

    他僅僅只是覺得，好像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奇妙又複雜的感覺。

    就像是活生生把一個乾淨的少年從光明拉到黑暗裡。

    這種感覺……還莫名地讓他並不排斥。

    “你腦子沒了？”

    岑煬疑惑地看著面前表情有點不自然的蘇楊。

    蘇楊回過神。

    “岑煬，你現在就沒有什麼其他朋友嗎？”

    岑煬皺了皺眉，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種問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好。

    “說起這個，你那天是怎麼磕到腦袋的？”

    蘇楊輕輕“嘖”了一聲。

    “就是一個意外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岑煬眯起眼睛仔細想了想。

    “是因為遇到什麼看你不順眼的人，還是之前和你有過節的人的蓄意報復？”

    “岑煬你是不是有讀心術？”

    岑煬面無表情。

    “如果我說我有，你相信嗎？”

    蘇楊輕浮地笑了笑，似乎是爲了看清岑煬的表情還特別歪了歪頭，看起來痞裡痞氣的。

    “得了吧，這又不是幻想漫畫。”

    岑煬沒再接話。

    兩個人就這麼陷入短暫的沉默，並著肩走回去。

    岑煬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來。

    蘇楊一直跟在他身後，沒有及時注意到前面人已經停下來了，冷不丁地撞上了岑煬的後背。

    “怎麼了?”

    蘇楊剛好趁著身高差伏在岑煬耳邊低聲說話。

    耳邊的熱氣惹得岑煬下意識想要縮一縮脖子，但後背又被蘇楊抵著，這個動作無疑增進了情愫，不太好。

    岑煬微微吸了一口氣。

    “你從剛纔到現在一直很生氣。”

    “嗯。”

    “……”

    岑煬沒想到蘇楊會給出這麼平淡的反應。

    半晌，岑煬感覺蘇楊的呼吸忽然變重，接著一雙手臂強勢地從後背抱住自己。

    “你察覺到了啊。”

    這句話幾乎變成氣音。

    岑煬想動動胳膊，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也蘇楊的手臂壓住了，動不了。

    “我確實很生氣啊，為什麼連你表弟都對你有那種想法。”

    剛纔的事情著實挺讓人糟心的，岑奕繼承了良好的基因有一張好皮囊，但是從小被散養長大，導致他現在沾花惹草男女通吃的局面。

    著實是活該。

    岑煬沒有點破只是給自己表弟留點面子罷了。

    蘇楊也意識到估計岑煬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

    岑煬依然是半垂著眼眸，安安靜靜。

    “他只是用我當擋箭牌而已。”

    “說的好聽，其實他是什麼想法你不明白嗎？”

    “沒什麼想法，這就是答案。”

    岑煬微微抬起眼皮，直視著前方，看著路燈一點點暗下去。

    “再不回去的話，你明天可能會感冒。”

    岑煬動了動胳膊示意蘇楊冷靜點。

    雖然不知道蘇楊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做出這些事情的，但是岑煬這會也懶得深究。

    “你是不是花錢擺平那個人的?”

    蘇楊沒回答，可能還在生氣。

    但是岑煬顯然成功地控制住了氣氛。

    蘇楊松開他，自顧自走回去。

    岑煬被落在身後，看著蘇楊的背影，嘴角揚起弧度。

    到現在為止，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範圍內。

    岑煬回眸，看了一眼街角。

    然後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也和蘇楊一樣朝著家的方向走。

    街道上徹底安靜。

    街角處，一個女孩探出了小腦袋。

    她左看右看，確認了自己處於安全狀態纔敢放鬆身體。

    褚氿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

    這一切都落入了她眼裏，但是這……要怎麼彙報?

    但是如果對今天晚上的事情隱瞞一部分，以後更會一發不可收拾。

    岑煬還真是會給自己出難題。

    褚氿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這個時間的確太晚了，就當她今天晚上沒有出來過吧。

    不過現在他們兩個是同居狀態?

    意識到這一點的褚氿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想。

    她從小看著岑煬長大，和岑煬的關係也一直處於不是很親密但是也不是很疏離的狀態，同學們甚至都一直覺得她在偏袒岑煬。

    褚氿看著自己手機相簿裡的照片。

    密密麻麻的照片，全都是關於岑煬的。

    她的工作就是時不時地跟蹤一下岑煬，看看他最近都做了什麼，有沒有異常，然後再向她的老闆彙報。

    這麼多年來，褚氿一直覺得自己的這份職業雖然算不上多正當，但是起碼也並沒有多麼不正當。

    畢竟這麼多年岑煬都沒有交到什麼朋友，也從來沒有和人有過過分親密的關係。

    所以她的跟蹤，記錄到的都只是普通的日常，可有可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