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更衣
易楚楚摸了摸他的頭,難為孩子要讓他跟著自己奔波,於是蹲下來,看著他說,“我們要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她語氣溫柔,但卻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小易是多麼冰雪聰明,自然就懂了他孃的意思,但還是沒忍住,對著易楚楚提了個小小的要求,“那娘,我能再見元叔叔一面嗎?”
見她沒有反應,小易小聲,“就,就一面,以後不知道會不會碰到了…”
他這話讓易楚楚的心痛起來,她真是對不起孩子,可,可這叫她怎麼答應?
看出了她的為難,蘇曉也暫且放下手裏的活走過去,也蹲下來摸了摸小易的頭,又把易楚楚擁入懷中,“以後啊,以後就看緣分吧。”
……
元穆君獨坐房中,右手輕轉著茶杯,腦中卻逐漸浮現易楚楚的臉。
“你,你幹嘛?”這是害羞臉紅的易楚楚。
“救命啊,救命我要死了。”這是狼狽的不知所措的易楚楚。
“看我不給你好看!”這是惱羞成怒用衣帶打他的易楚楚。
“刺客,哪裏逃!”這是追逃刺客時氣勢磅礴,英姿颯爽的易楚楚。
還有…他想著,嘴角逐漸上揚,慢慢的,昨晚分別前易楚楚低頭沉思的樣子也浮出腦中。
等等。好像有些不對。元穆君皺起了眉,右手無意識的攥緊了茶杯。
她好像不僅僅是沉思,還有黯然,還有,愧疚?
沒注意到的細節浮現出來,元穆君猛然站起來,一把把茶杯擲在地上,剎那間上好的瓷杯成了碎片。
可他再也顧不上,只是對著門外高喊,“備馬!”
千萬別,千萬別千萬要趕得上!
元穆君駕馬疾馳,街上的行人都被他那不要命的跑法驚到,驚呼著躲到一邊,他卻絲毫不顧,此刻他什麼也顧不上,只在心裏不斷默唸,千萬要趕上。
終於看到了他們居住的小院子,元穆君轉身飛下馬,上前一推門,已經被上了鎖,再也顧不上其他,抬腳就踹開了門。
院子裡一片乾淨,曾經見過的她們曬在院子裡的食物已經不見,臉晾具都沒了。
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是不死心的衝進房去。
果然,屋內空無一人。
人去樓空。他呆呆的,腦中已經想不到別的,突然,他對著這空空的院子不甘的怒吼,“為什麼!為什麼!啊!!!”
可院子裡卻沒人能回答他,急忙趕來的屬下退在門邊,靜若寒蟬。
他又失去她的訊息了,又一次。
而這次,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
“該死。”翼謙辰抹去臉上的血跡,一拳錘在旁邊的桌子上。
“公子息怒。”為他包紮著的侍衛被那“砰”得一聲巨響驚到,忙低下頭勸道。
“哼。”翼謙辰從鼻子中嗤出一口氣,斜眼看了眼跪伏在旁邊的侍衛,“我定要捉住了那人,要他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見包紮好,他緩緩抬起手,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的臉瞬間皺做一團,發出“嘶”的痛呼。
“拿筆來。”他抬眼吩咐,眼神陰鷙,“我要畫出那人的樣貌。”
隨從聽此,忙鋪上紙筆,恭敬的伺候在一邊為他研墨。
只見他提筆一揮而就,行雲流水繞素箋,展瀚海崇山依舊顏,一副畫像便成了。
那老僕見這栩栩如生的畫像不禁吸氣驚歎。
“拿去,給我徹查這是誰。”翼謙辰一隻手拿起那畫像遞過去,下巴高抬,微眯著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顯出一絲玩味的態度,“這人還是元穆君的姘頭,可得給我好好查清楚了。”
“是是是。”旁邊人趕忙雙手捧過,“屬下這就去查。”
見那屬下領命去辦,翼謙辰慢慢自桌後踱步而出,嘴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
他倒要看看,這能傷了他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三日後
翼謙辰坐在桌後,一手撐臉,一手展開信細細檢視。
有趣,有趣。
他不禁撫掌大笑,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傷了他的竟然不是個醜侍衛,而是個女人,而且是那聲名遠揚的易家嫡女易楚楚。
這實在是幾年來他遇見的最有意思的事情了,易家嫡女女扮男裝進皇宮當侍衛,還和那個皇帝曖昧不清,這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嗎?
翼謙辰的雙眼因為興奮顯得有些瘋狂,既然事情這樣有趣,那他又怎能不去觀看,怎能辜負這一場好戲?
打定主意,不顧屬下的驚詫,翼謙辰大手一揮就吩咐下去,“備馬,去元國!”
……
易楚楚蹲在宮門口,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四十五度角惆悵望天。
因為元穆君的強烈要求,她不得不卸去了臉上大部分的妝,而且改變了一點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嘔啞難聽,而只是一個普通男子聲音,甚至還有些溫潤好聽。
因著她這些堪稱令人驚奇的變化,宮裏逐漸開始流傳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說法——甲一侍衛是因為被皇上寵幸了,得了龍恩,被皇上拿了好東西吃著,好東西養著,纔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而且,每到了夜,這甲侍衛入宮守夜,那宮裏的動靜啊,可是一夜都不停…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天知道易楚楚聽到這些扯到沒邊的話的時候是多想立馬抽出配劍,一劍把那些暗搓搓湊在一起談話的宮女太監給打散開來。
還有什麼動靜啊,那是她和元穆君那偽君子在打架啊好不好好不好!都亂想什麼!
沒等她再惆悵一會兒,門內又傳出那讓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一一,進來伺候。”
好傢伙,現在都叫上一一了。
易楚楚在內心吐槽了一句,然後就不得不頂著周圍宮女太監八卦的眼神推門進入。
“幹嘛?”一進門,易楚楚就雙手抱起,抵在門邊翻著眼看他,“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亂來我就砍你啊。”
元穆君見她那警惕樣,面上一笑,端得是君子如玉,“怎麼會,快來為我更衣。”
他這樣,易楚楚更警惕了,這幾天的相處,她更是知道這個人是個怎麼樣的德行了,別看表面這樣,內心可是蔫壞蔫壞的。
見她警惕不動,甚至雙手抱的更緊一點,元穆君笑的更加無害了,“真的,我這次絕對不逗你,快來幫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