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紅蓋頭的卿卿，準確無誤地接住跌跌撞撞朝他撲過來的青年，蘇藤在說話間，呼吸裏帶出一股子酒氣來。

    卿卿不覺得難聞，反而是他沒有喝酒，卻被蘇藤身上的酒氣給沾得一起醉了起來。

    “小藤……”卿卿開口，記得張桃蘭的囑咐，紅蓋頭是不能新娘子自己來揭開的，須得要新郎官蘇藤來。

    “卿卿……你又錯了，你該叫我相公的。”蘇藤慢吞吞地說著話，說完便不動了，非得讓卿卿開口喚他不可。

    “相公幫我揭蓋頭好不好，我都看不見你了。”卿卿軟乎乎地說著話，整個白天，他的腦袋上都蓋著這塊繡著鴛鴦的紅蓋頭，一整天都沒有看見過蘇藤的臉了。

    他想得緊，一分一秒都等不及。

    蘇藤聽見卿卿喚了自己相公，可高興了，他一高興，便伸出手去，準備揭開男人頭上的蓋頭。

    房間裡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對精緻的紅喜蠟燭，周遭也都點著紅蠟燭，將黝黑的屋子給弄得亮堂堂的。

    揭開卿卿頭頂上的蓋頭，也不知道是紅蓋頭還是蠟燭的緣故，將卿卿瓷白的臉給弄得紅暈紅暈的，看起來特別的嬌羞。

    蘇藤一下子就看呆了，他連呼吸都忘記了，只顧著看卿卿，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好看的鼻子，和飽滿的唇。

    那張唇被他吻過了很多次，可依舊飽滿水潤，吻上去的時候還會帶著一股甘甜，叫蘇藤沉醉其中。

    “你真好看。”蘇藤神色痴迷，慢悠悠地把手伸了過去，他的手掌落在男人白皙無暇的臉上，輕輕地摩挲著。

    溫熱的指腹拂過卿卿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彷彿怎麼都摸不夠似的。

    卿卿對青年一向很包容，況且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的親密，他和蘇藤成了親，從今往後他便也是擁有配偶的鮫人了。

    不再是孤身一個人，在這世間裡也有了自己斷不下的牽掛。

    “你高興嗎？”蘇藤捧著卿卿的臉，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嫁給我你高不高興啊。”

    卿卿就是一隻什麼都不懂的鮫人，蘇藤想著辦法地把他騙到了山下來，還恬不知恥地把人給娶進了家門。

    他是喜歡卿卿的，可卿卿是個什麼想法，蘇藤卻是不知道的。

    卿卿也喜歡著他嗎？蘇藤不敢確定，他一直都覺得卿卿好像個天真爛漫，什麼都不懂的孩童。

    即便是在他親吻對方的時候，他那副乖巧的任由他索取的模樣，蘇藤看了既覺得甜蜜，又覺得悲涼的。

    若是換了一個人呢，那個人也像他這般待卿卿好，親吻卿卿的時候，卿卿是不是也想對待他一般，乖巧得不像話。

    鹹溼的眼淚落在了卿卿的臉頰上，覺出溼意的卿卿茫然地抬頭看著蘇藤，“你哭了。”

    他的聲音很輕，不明白原本高高興興的蘇藤，怎麼會忽然哭得滿臉都是眼淚了。

    卿卿看得很心疼，一顆心被泡在了酸水裏，酸酸漲漲的，很是不得滋味。

    蘇藤是喝多酒了，忽然就感性起來了，他搖搖頭，說自己是高興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