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吾之命局，不可避，不可逃，不可戰也。”

    靈濤說完，發出爽朗的笑聲，接著搖身一變化形成了人類的模樣。

    身高不足一米五，小小白衣少年，卻是無比清秀，烏黑的眸子彷彿能洞察出別人的內心想法。

    只是那瓷娃娃般可愛的臉蛋上佈滿了滄桑，與他年輕稚嫩的外貌完全相反，更顯得他無位元殊，讓人一眼便忘不掉。

    他眯起眼睛微笑著，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蘇牧面前站定。

    攤開雙臂，從容不迫的臉上夾帶著幾分喜悅。

    “你會做得比我還要好。”

    “來，殺死我吧！”

    靈濤說完便閉起眼睛站在那乖乖等死。

    戰也不戰，逃也不逃，纔剛一見面就主動走過來送死。

    這樣的行為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蘇牧可能真的會懷疑這是敵人的陷阱，或者對方是個無可救藥的懦夫，已經徹底放棄生的希望了。

    但是靈濤首領，堂堂龍王，竟然會甘願臣服在命運的安排下。

    這並未超出蘇牧的預料，他反而開始理解這個靈濤首領了。

    “首領……！您，您怎麼！”

    蒼華在旁邊看得震驚不已，他僅存的希望都擱在靈濤的身上。

    蘇牧欺龍太甚，在龍王宮殿前殺了兩個龍族衛兵，這麼大的罪行如果被靈濤知道，肯定會罰他凌遲處死，說不定還會打得他魂飛魄散。

    本來事情應該是這樣發展的纔對！

    他剛纔甚至還暗暗思量著，若是蘇牧能和靈濤首領打平的話，他就在旁邊偷襲，無論如何都要贏了他，讓這小子嚐嚐凌遲的苦痛。

    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戰鬥都還沒開始呢，靈濤卻已經投降了。

    丟龍！真是太丟龍了！

    絕對不能讓蘇牧統治龍族，就算靈濤承認，他也絕不承認！

    “首領！我——”

    蒼華還有話想說，但靈濤卻是望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砰！

    蘇牧一拳將他擊飛出去。

    正要跟首領說話的蒼華被蘇牧一拳打飛，撞在了宮殿的牆壁上。

    他吐出一口鮮血，目光幽怨地望著蘇牧，“為……為什麼？”

    “沒別的原因，只是覺得你太吵了。”

    蘇牧冷眼掃向他，“太吵鬧的傢伙就不該張嘴說話。”

    “我很高興你以後再也不會開口了。”

    聽到蘇牧的話，蒼華在心中怒罵了無數次，我憑什麼要爲了這種理由而死？憑什麼？！

    然而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撲通。

    蒼華腦袋一歪，眼中仍帶著不甘死去了。

    可憐的蒼華長老也會死，這一切都在靈濤的預料之內，所以他並未阻攔。

    現在宮殿內所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如六十年前的那場夢一般。

    接下來，就該是蘇牧走到他的面前，掏出仙靈神劍，一劍將他的頭從頸上砍下來，然後拿到宮殿外，向着所有的龍族展示。

    雖然他的下場很悲慘，但是龍族被蘇牧統治後，會走向更加繁榮的未來，它們會進步得比現在還要快！

    只要能讓龍族在這蠻荒世界中延續下去，他不惜使用任何方式。

    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夠換來龍族更好的未來。

    他很樂意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蘇牧走到他的面前，手中憑空出現仙靈神劍。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靈濤突然皺起眉頭，他睜開眼睛疑惑的望向蘇牧。

    為什麼？

    他很想問蘇牧，為什麼你沒有直接動手？

    因為在靈濤的預言中，蘇牧是毫不猶豫砍下了他的頭，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眼中不帶絲毫感情，舉起劍，快準狠，砍下頭顱，然後拿著去宮殿外面向聚集在宮殿下的龍族們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

    蘇牧低頭看著他，眼中竟多出了一絲絲憐憫。

    正是這份憐憫使他沒有對靈濤下手。

    “快，砍死我！”

    靈濤急切的說道。

    他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脖子，大聲道：“從這裏砍下去！”

    “然後拿著我的頭去外面向龍族的子民們證明你的實力！”

    聽到他這番話，蘇牧反倒疑惑的歪著頭問：“為什麼？”

    “哎？”

    靈濤愣住了，對於蘇牧的提問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預言失去了效果？

    怎麼蘇牧的行為和他的預言完全不同？

    “你，本應該在這裏砍死我的，但不知為何，預言失效了……”

    靈濤這句話的聲音出奇的小，像是在對蘇牧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他兩眼出神，彷彿看到的不是蘇牧，而是六十年前的幻象。

    砍死我！砍死我！砍死我！

    然後帶領龍族繼續光榮的繁衍下去，讓龍的血脈永遠傳承下去！

    龍眸中燃燒著炙熱的明火，帶著極深的渴望，又似在哀求著。

    “殺了我吧！”

    他再一次大聲喊道。

    “容我拒絕。”蘇牧冷冷迴應。

    緊接著他給出了一個十分任性的回答：“我從來不相信命運的指示。”

    “既然命運是如此安排的，那我偏不從。”

    他捏住靈濤的下巴，讓他睜開眼睛瞧著自己，“你想死，我就偏讓你活著，而且還要比以前活得更好。”

    “但你別誤會，我不是爲了你，只是單純要與天意鬥。”

    靈濤被他的話驚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向命運反抗，這是他不曾設想過的，真的行得通嗎？

    若是因此為龍族帶來毀滅的結果，誰能負起這個責任？

    “可是你不殺我，如何統治龍族？”

    蘇牧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非要統治龍族不可。”

    “天下種族千千萬，我要組建的大軍哪裏都有，何必非得在你們這一棵樹上吊死？”

    “再說，這是我和龍神之間很早以前的約定，跟你們沒有關係。”

    離開龍王宮殿，蘇牧與靈濤一同站在大殿的臺階上。

    它們竟然同時出現了？！

    這是為什麼？！

    龍族們圍在宮殿外等候，本以為一場世紀大戰終於落下帷幕，只要看誰出來就能知道是誰贏了。

    可是他們兩個同時從宮殿裡出來，頓時讓那群龍族們驚訝得張大嘴巴。

    什麼意思？

    平局？

    接著，靈濤向龍族部落的所有人大聲宣佈。

    從今日起，蘇牧便是部落的首領之一，擁有與它同等級的權利！

    而他對外的宣言則是自己敗了，徹底敗給了蘇牧。

    但是蘇牧心善留了他一命，靈濤念及他對自己網開一面，於是主動封他為‘湘龍王’，部落的第二首領！

    這是龍王下達的最高指令，雖然龍眾們多有不服，但也只能閉嘴聽令。

    “願吾王永壽無疆，願湘龍王與日月同輝，福壽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