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白芒過後，清靈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周圍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月色下，所有的生機都被摧毀殆盡。

    她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發現蘇牧不見了身影，而且那老道也不見了。

    還殘留在地上的只有一片片的廢墟。

    月光與溫柔的海洋落在地上，鋪蓋在她的身上，清冷又孤寂。

    為什麼？

    人都去哪了？

    她咬咬牙，感覺自己的腿有點疼，低頭看去，才發現那上面有一道血淋淋的傷疤。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記得自己之前沒有這樣的傷疤，為什麼會突然多出來這個？

    清靈不解的朝著周圍看去，發現這附近幾百裡的範圍內都被夷成平地了。

    “夫君！”她仰起頭大喊道。

    沒有迴應。

    “老不死的！”她又喊。

    然而還是沒有迴應。

    周圍靜的可怕，什麼聲音都沒有，她能十分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不要啊。

    她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會不會，蘇牧跟那老道同歸於盡了？

    回想起剛纔，她那破碎的記憶終於開始慢慢恢復起來。

    當時蘇牧跑了過來，將她抱住，還用金光盾保護她。

    再後來她就被震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但暈過去後，她不知道為什麼還一點點的意識，所以當時就聽到兩個人打架的聲音。

    顯然她暈過去後，蘇牧和老道都沒有死，他們應該還打了一會。

    可是為什麼現在誰都不見了？

    難道他們還在打，只是換到別的場地去了？

    想到這，她急忙閉上眼睛，默默感受周圍的法力波動。

    可惜，她的猜想被推翻了。

    這周圍根本沒有法力波動，連一點點的殘留都沒有。

    所以結局要麼是蘇牧跟老道同歸於盡，要麼就是清靈暈了太久，那兩個人已經打到天涯海角，周圍的法力波動早就沒了。

    就個人而言，她很希望結局是第二種。

    但是就現實而言，也許第一種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不對，應該是特別高。

    因為當時老道釋放出的法力她很清楚，那是仙帝級別的攻擊。

    那老傢伙用自爆的方式攻擊他們。

    真是個狠角色！

    心裏這麼想著，她艱難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因為她看到了一具屍體。

    雖然周圍的場景已經被破壞殆盡，但是唯獨那具屍體沒有被淹沒掉。

    碎玉。

    她的小徒弟！

    看到屍體的瞬間，清靈眼眶紅了起來。

    畢竟那是她的小徒弟，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這個可愛的小徒弟。

    為什麼，老天偏偏要這麼小的孩子……

    想起這孩子才十五歲後，她的傷悲就更加強烈了。

    為什麼？

    老天爺要這樣折磨她？

    失去一些。

    這難道就是她的報應嗎？

    因為她年輕的時候太放肆了，太愛玩了，所以等到今天，她就要承受這樣的……

    失去爹孃，失去師父，失去宗門，再失去家園，最後還要失去夫君和徒兒。

    在這世界上，她還剩下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想到這，她不由得慘笑起來。

    撲通。

    跪在屍體前面，她面無表情垂下頭，看著膝蓋前面的頭顱，然後用雙手將它抱起來。

    碎玉的臉上還殘留著死前的驚恐的表情。

    真是可憐的孩子。

    看著她的表情，清靈心中竟然出奇的沒有任何想法。

    她只是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比自己可憐幾千倍，幾萬倍！

    還有什麼辦法能復活他嗎？

    似乎沒有。

    雙修的法子在他身上並不管用，因為碎玉已經死了。

    再說，他的頭都和身體分家了，就算用雙修的辦法最多也只能把他的身體復活。

    可是那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這，清靈看向碎玉的屍體，想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然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法力修為已經被耗盡。

    感受周圍的天地靈氣，竟也變得枯竭。

    連周圍的靈氣都被人吸了個乾淨，她能想象到蘇牧和老道對決時耗費了多大的力氣。

    想必就是因為那場戰鬥才導致周圍的靈氣都被吸乾了吧。

    默默的想著，她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走到碎玉的屍體旁邊，用手輕輕撫摸起來。

    “徒兒，是師孃對不起你。”

    她的手劃過屍體冰涼的肌膚，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滴落，將腳下的土地浸溼。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懲罰她？

    難道是她今生做了太多錯事了嗎？

    說不清，道不明。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皆是因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中悲傷中回過神來，然後迷迷糊糊的往前走著。

    現在的她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往前走。

    要去哪？

    要做什麼？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些了。

    走著走著，她忽然想死。

    可是眼前卻莫名浮現出蘇牧捨身保護自己時的畫面。

    如果她就這麼死了的話，以後靈魂在地府想見，她肯定會特別尷尬，特別愧疚。

    不想被他瞧不起，也不想讓他傷心難過。

    既然如此。

    她暗暗咬牙，心說：“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

    為宗門報仇，為爹孃報仇，更要為夫君報仇！

    殺了一切。

    一顆赤紅色的心逐漸被恨意侵蝕，變成了黑紫色。

    殺光她所看到的一切生物！

    向這個世界報仇！

    她抬起頭仰望夜空，大吼道：“我早晚有一天會殺到天上去，讓你們也體會我現在的感受！”

    喊完後，她便朝著前方奔跑起來。

    先找個有靈氣的地方休息，等把法力恢復一部分後再想著接下去應當如何。

    半個時辰後。

    她離開那片大戰的區域，然後隨便找了一個森林藏身。

    本以為這裏應該不會有人，可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就遇到了個白衣修士。

    那個男修士相貌堂堂，長得可謂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這位姑娘，你好！”

    “我性龍，你叫我龍公子就好！”

    他正蹲在溪邊河水，聽到腳步聲後回頭，發現清靈是個女生後便十分禮貌的笑道。

    這傢伙是專門在這裏等我的嗎？

    清靈現在已經有點草木皆兵，看到那修士的第一眼便開始懷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