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父子關係。

    差到沒邊兒了。

    希伯來眼眶還有點通紅，他反倒沒有刑倉那麼激動了。

    生怕父子兩當眾吵起來，眾人紛紛開始當和事佬。

    人家父子兩關起來怎麼吵都是人家的事情，但他們這些人，拋開身份還是長輩，無論政治立場怎麼樣，做做樣子還是要的。

    “孩子回來了就好，想想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才真是痛心，都消消氣。”

    旁邊的人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

    刑倉似乎聽進去了，他平復了下情緒，越過榕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跟我過來。”

    經過歌寧亞的時候，對方微微一禮：“校司先生慢走。”

    歌寧亞看向榕枱，眼裏有些幸災樂禍，明晃晃地寫著：你完了。

    榕枱對她挑眉一笑：“青小詞麻煩寧亞小姐照顧一下，我晚點再來看他。”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語氣裡透露出來的一點點親暱，像是故意拿來刺激歌寧亞的，擺明了沒有將她先前那句未婚妻放在心上。

    雖然有這個感覺，但歌寧亞沒有證據。

    因為榕枱的語氣確實也像是客套的關心。

    她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

    刑倉的會客廳寬大精緻。

    秘書給他們倒了茶就退出去。

    巨大的空間充斥著絲絲縷縷僵硬的氣息。

    父子兩分坐兩端。

    榕枱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往沙發上一靠，搭著腿喝手裏的水。

    刑倉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拇指摩擦著自己的虎口。

    誰也沒說話。

    最終刑倉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妥協了：“你究竟想幹什麼？”

    榕枱覺得這問話有絲好笑。

    似乎在自己父親眼裏，他就是個無所事事的混世魔王。

    他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究竟想幹什麼。

    榕枱十歲在學校跟同學打架，那個年長他幾歲的學長抓爛了他的後脖頸，他反手卸了人家一隻手。

    刑倉知道後託秘書捎來的就是這句話。

    十一二歲他對整個世界充滿好奇，尤其喜歡去希伯來的實驗室搗亂，碰倒瓶瓶罐罐的藥劑，被希伯來告狀。

    刑倉還是問他這句話。

    後來他乾脆不問了，讓秘書把他扔去機甲司。

    他不知道別人的父親是不是都是這樣一句代號。

    還是因為他的父親是星際之父，所以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教條苛刻。

    但不論榕枱的回答是什麼，他都在按照自己的心意養兒子。

    十歲時榕枱說：“爸爸，我脖子好疼。”

    刑倉回他：“好好學習，不要總惹事。”

    隨後匆匆忙忙離開。

    十二歲時榕枱說：“我喜歡細胞實驗。”

    刑倉乾脆把他打包去了機甲司。

    榕枱現在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就是想笑。

    他也確實笑出來了

    笑的刑倉莫名其妙。

    他看向自己的兒子。

    丰神俊朗，就算笑著，眉目間也有了些凌厲的味道。

    他有很久沒有仔細看過榕枱。

    似乎是十四歲之後。

    自從把榕枱送進去機甲司，他每年讓秘書抽出一天時間去見他，但總見不著。

    每次都由衛行雲傳話出來，說榕枱在鑽研學習。

    一次兩次，漸漸的，刑倉也咂摸出味道來。

    不是忙到沒有時間見他，榕枱是在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