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倉出去之後空間一下就冷情下來，少了校司那迫人的壓迫力，青詞好像放鬆了一點，雖然看起來好像還有點情緒不對，眼角比剛醒來那會兒還紅。

    “抱抱。”榕枱心疼的不行，他家青小詞一向清冷慣了，稍微露出點難受的表情榕枱就受不了，恨不能全宇宙都捧到他面前換他一個笑容。

    他摟著青詞，單手覆在他的後腦，是一個完全包容的姿勢。

    他張開他的懷抱，是要告訴青詞，有他在，青詞不管什麼情緒都可以發泄。

    青詞在起初的一兩秒僵硬之後放鬆下來，整個人依靠在青詞的懷裏，將頭埋在榕枱側頸，他雙手攥著榕枱的衣角，很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榕枱感覺到自己頸側有溫熱的液體滑落，那點溫度不至於灼燒，可就是莫名將榕枱心口燙出一個口子。

    他收緊了手，偏頭在青詞的耳邊親了親：“沒事了，我在呢。”

    那對被世人構以謀殺落定的夫婦，在二十年後，終於迎來真相的曝光和親生兒子為他們流下的第一滴眼淚。

    青詞哭起來也只是流眼淚，並沒有其餘的聲響，他這一生不太長，笑的情緒很少，哭更是從來沒有過，他做什麼都隱忍，這極少的情緒失控一方面是真的難受。

    另一方面是因為榕枱。

    有個人在你耳邊輕聲細語的感覺不太壞，但更容易讓人剋制不住情緒，他張著懷抱一直跟你說別害怕，有我呢，會讓人情不自禁地產生依賴情緒。

    青詞不知道自己對榕枱產生感情是在什麼時候，但反應過來時，一切就已經很順理成章了，榕枱一直朝他張著手，等他願意自己握上去了，就收緊不放。

    他對父母的感情太抽象了，聽榕枱說的時候仿似他還仿似在聽兩個陌生人的故事，太陌生了，他記憶中並沒有父親母親的任何一點蹤跡。

    可只要想到那不見天日的十年，他一遍遍反抗無果的絕望，腦裡就好像出來一點影子。

    那是一對年輕夫婦歇斯底里阻止這個黑暗世界的過程，他們拼勁全力，最後倒在自己家裏，黎明未至，他們的兒子又在黑暗裡過了十年。

    十年後，那位叫刑倉的校司一腳踹開了那道封閉的門，他和其餘的實驗體，還有未來無數的實驗體，才得以解脫。

    他這麼想的時候會覺得很難過，他們雖然被解救了，可那對夫婦，他們還需要在冰冷的地下，僅靠一塊墓碑，再等上十一年的時間，真相才得以被發覺。

    他身上流著這兩個人的血。

    “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去看看他們，好不好？”

    榕枱今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好不好，他似乎很害怕刺激青詞的情緒，一直在竭力哄他，也一直在給青詞傳遞一個訊息：你要什麼樣都沒關係，我都依你，我都在。

    說不感動是假的，怎麼說也是剛開始熱戀的狀態，青詞再說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鼻音，他伸手摟住榕枱的脖子，將自己更緊地縮在榕枱懷裏。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