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詞很快就睡著了。

    榕枱等了很久，確定他的呼吸頻率和心跳速度都跟昏迷的時候有差別，不會那樣急促了之後，他才放下心。

    榕枱很久沒睡覺了，但就算現在青詞醒過來他暫時鬆了口氣，也還是沒什麼睡意。

    大概是精神被吊着太久了，睡意很難凝聚起來。

    趁著青詞睡覺的時間他又去了一趟觀景臺，望著前進的方向，那顆藍色的行星已經初見輪廓。

    榕枱伸手擰了擰眉。

    ·

    青詞後來是被叫醒的。

    臉上貼了個溫熱的東西，他從睡意朦朧裡醒過來，太虛了，坐起來的時候人都是暈的。

    意外的是床邊的人是歌寧亞，她將熱毛巾遞給青詞：“擦擦手，讓人給你熬了粥，不給你吃營養劑行嗎？”

    好像自從榕枱出現之後青詞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營養劑了，他當然比較偏向有食物香氣的進食，昏迷7天，突然聞到味道，居然莫名地想念。

    他接過碗自己舀著吃了兩口，入口香甜。

    但一碗粥只吃了半碗就不肯再繼續了，將碗放在一邊，看向歌寧亞：“最近出什麼事了嗎？”

    時隔這麼多天歌寧亞聽見他的聲音，平時一向大女人的她覺得有點鼻酸，搖頭否認了：“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你瘦了。”

    青詞大概是直覺氣氛不對，歌寧亞以前在他面前沒有這麼安靜的時候，她一向咋咋呼呼，張口閉口三句不離結婚。

    現在這樣沉默安靜的樣子，青詞只能想到出事了。

    歌寧亞似乎想要扯嘴角笑一下，但剛扯起來一點又垂下了，她沒有正面回覆青詞的問題，而是問他：“阿詞，你跟榕枱現在是什麼關係？”

    “啊？”提到榕枱青詞感覺不自在，他捏了捏自己纏著紗布的手：“沒什麼關係。”

    是真的沒什麼關係，他昏倒之前榕枱那些話突然竄入腦海，他莫名覺得耳朵燙。

    “阿詞，你對榕枱不一樣。”歌寧亞看清他的神色，苦笑了一下：“我之前纏著你的時候你從來沒露出過這個表情。”

    這話青詞沒法回，他甚至因此被嚇了一跳，他露出過什麼表情？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情吧？

    他僵硬的這幾秒就夠給歌寧亞答案了，失戀對一個女人來說傷害還挺大的，她顯然是被打擊了，端過青詞床邊的碗，沒打算再坐下去：“你好好休息。”

    青詞感覺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但他也確實有些話想跟歌寧亞說，於是叫住了她：“寧亞。”

    青詞其實很多時候都這麼喊人，淡淡的，沒帶多少感情，又很有力，讓人忍不住就聽他的。

    歌寧亞頓住腳。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青詞糾結了一下措辭，剛纔那半碗熱粥補充了體力，他臉色沒有那麼蒼白了：“你的感情......”

    “我明白，你別說了。”歌寧亞很快地打斷他：“我自己收拾。”

    她是個很利落的人，看清楚了就不會多糾纏，只是難過是難免的，她確實也表現在臉上了，讓青詞覺得飛船出了事。

    但她確實不是因為那個樣體死了的事，她只是還沒理乾淨自己的感情而已。

    “對不起。”青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