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巖記憶裡對這個白老頭兒是沒啥印象的，就記得以前他帶著她的小孫女來給溫海棠送過幾次柿子。

    聽王嬸兒說這個白老頭兒叫白忠義，從小就在這兒出生的，在這兒活了一輩子了，現在都七十六了，都沒出過幾次堯鄉。他還有孫女叫白靈，老伴兒、兒子兒媳都沒了以後，就和這個白靈相依為命的活著。

    白忠義家離崔巖和王嬸兒家都有點遠，王嬸兒在前頭帶著，崔巖和胡波一在後頭跟著，走了好一會兒纔到了白忠義家。

    崔巖遠遠的就看到一棵兩人合抱的柿子樹，樹後邊兒是三間老房子，外圍拿石頭圈起來。

    真的是很老舊的房子了。

    翠煙一行人走近，王嬸兒拿起黑木門上的手環扣了幾下。

    “白叔兒，白叔兒在嗎？我是小王啊。”王嬸兒輕輕叫著門。

    “來了。”隨著一道清甜的聲音傳來，老舊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晚上太黑，崔巖看不太清開門的人的五官，但是隻是聽到清脆好聽的聲音也能知道，肯定是個長相不錯的女孩子。

    黑暗裡女孩子勻稱的身段，高低合適的個子，瓷白的面板還是依稀可辨的。

    這應該就是白靈了。

    白靈應該是沒想到大半夜會突然來這麼多人，開啟門愣了一下，在崔巖臉上多看了幾眼，然後對王嬸兒說，“嬸子，這會兒來是有啥事嗎？”

    王嬸兒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丫頭，你爺爺睡了沒，在不在屋裏。”

    白靈想了想，點點頭，領一行人進去了。

    翠煙一行人推門進去，盤腿坐在床上的老人也是被嚇了一跳，看著王嬸兒問道，“小王啊，你們這是幹啥？”

    王嬸兒介紹了一下崔巖，沒多說什麼，說是來看看老爺子。

    白忠義讓白靈多點根蠟燭，“我看看這個娃，好些年看不著了，都不認識了。”

    白靈把蠟燭點上，瑩白的手指在燭火的照影下幾乎透明。

    白靈把蠟燭倒過來，滴了幾滴蠟油，然後固定住，退開遮住了大半光源的身子，屋子裏一下就亮堂了起來。

    崔巖剛纔看的不真切，現在再看，白靈可真是長得好看。

    瓜子臉，柳葉眉，全身上下都十分小巧精緻，一雙麻花辮在兩邊齊齊的綁著，眼睛澄澈而靈動，身上樸素的布衣不僅沒有遮蓋住她的美，反而更顯得清新脫俗，淡雅出塵。

    這還真的是少見，和上一世崔巖見過的美女不一樣，白靈身上有一種自然純樸的美，說不出的乾淨。

    可以說，如果當年張藝謀導演看到她，《山楂樹之戀》很可能就換女主角了。

    崔巖想到這裏，心裏就冒出了個想法，並沒有著急說出口，而是坐到了白忠義旁邊。

    “呀，可真的是不敢認了，你現在在哪兒跑著過活了？你媽還好哇？”白忠義看著崔巖問道，臉上的褶皺更添了幾分慈祥和善。

    “都好，我這些年在外頭到處瞎混著，前段時間到了陽城，做點小買賣。”崔巖如實的回答道。

    王嬸兒接過話茬，“啥瞎混，白叔這娃現在可出息了，在外頭做的買賣可大了。頭前兒我和你說的那個縣城房子的事，就是巖娃子和他的朋友合夥做的買賣。”

    白忠義聽到這兒大概就明白崔巖他們為什麼大半夜跑來看他這個糟老頭子了。

    白忠義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看崔巖也不再有那種和善的眼神，開口說道，“我這輩子就留下這點破房子了，不值那麼多錢，你們要是惦記我這點破房子來的，那你們還是走吧，我不賣！”

    王嬸兒看白忠義這話，著急的想要給解釋。

    這不是坑你啊，縣城的房子難不成還不如這窮山溝裡的破房子嗎？

    崔巖按住了王嬸兒，示意她彆着急。

    “白爺爺，我按道理該叫你一句爺爺，我也知道你對這堯鄉有感情，但是你還有個白靈，難道你也讓她一輩子在這大山裏？”

    白忠義在聽到崔巖提到白靈的時候神色明顯動容了幾分，但還是沒說什麼，臉上一派攆人的神色。

    崔巖對白靈招招手，讓她過來，對她說，“你是想出去還是在這大山裏？去過縣城嗎？”

    白靈看了看崔巖又看看白忠義，怯生生的開口，“爺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崔巖笑了笑，看來只能這樣了。

    崔巖對白忠義說，“其實白爺爺你想留在這兒也可以。不如這樣，到時候我們要把這兒開發成一片風景區，但是這漫山遍野的果樹、花椒樹，還是要留下的，回頭這裏也得要個人看著，平時管理管理山果林，收收垃圾。到時候白靈……”崔巖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然後說，“讓白靈也和你在一塊兒，你們還在這兒住著，一個月我按月給你發工資，也省的你年紀大了，來回跑。”

    胡波一看了崔巖一眼，他感覺崔巖是臨時改了話。

    白忠義閉著嘴，半天沒說話，只是拉過白靈的手在身邊兒坐著。

    崔巖從身上掏出了幾百塊錢給白靈，“你先拿著，按理說我該早點來看看白爺爺的，這些年來回跑我也忘了。回頭拿著錢去縣城買點好吃的。”

    白靈看了白忠義一眼，白忠義點了頭，纔敢收下，開口說了句，“謝謝哥。”

    崔巖點點頭，拉起了還要勸說的王嬸兒，告辭準備走了。

    臨走前又對白忠義說，“白爺爺咱們都是這堯鄉知根知底的人，我肯定不能騙你。”

    崔巖和王嬸兒、胡波一出了門原路返回。

    路上崔巖看胡波一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調侃他到，“你想問啥直接問，回頭再憋出毛病來。”

    胡波一也不彆扭直接問了出來，“哥，我看你剛纔說那個白靈的時候原本不像是要說那個，你憋回去個啥？可好奇死我了。”

    崔巖拉過胡波一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她？那個小丫頭？好看是好看，但是能行嗎？”胡波一後頭望了望白忠義的房子，回想白靈的樣子。

    那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