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楚無憂這麼多年，除了初相識的時候，楚無憂對姜漓是惡語相向，再後來的年月裡，楚無憂對姜漓都是要多溫和有多溫和的。

    此時的楚無憂，與以往的他，見識判若兩人。

    他壓低身子，對著姜漓吼叫：“本王待你那般好，你憑什麼對本王這番態度。”

    未等姜漓回答，楚無憂陰冷的笑了起來，他雙手背在身後，圍著姜漓轉了半圈，下巴微點：“本王知道為什麼了？因為本王不是幽齊的皇帝，站的不夠高，所以你瞧不上本王是嗎！”

    姜漓靜靜的看著楚無憂發瘋，低聲道：“本郡主不與你說這些，你只需要回答本郡主幾個問題。”

    見姜漓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防備，楚無憂心虛的停下腳步，在與姜漓隔了兩個椅子的位置坐下，起初他不敢與姜漓對視，定了定神後，看向姜漓，道：“要問什麼，說吧。”

    說話時，姜漓的聲音有些顫抖，直至今日，她依然不能接受，是楚無憂殺了嚴律這個事實。

    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收緊，呼了一口氣後，姜漓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為什麼...要殺嚴律？”頓了一瞬，她吼了起來，“為什麼！”

    還想著嚴律的事，可以瞞姜漓一輩子，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姜漓知道了。

    楚無憂機會要開口回答了，可很快他覺得不對勁。

    除了牡丹和自己心腹的幾個手下之外，他從未更任何人說過嚴律真正的死因。現在姜漓一過來，就問他為什麼要殺嚴律，若是他老實回答了，豈不是當姜漓的麵，承認了嚴律是被他所殺嗎？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他是要幽齊的王爺，身份尊貴，但是殺了人還是要被查處的。可是從他殺害嚴律到今日，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官府的人來找他問過話。

    如今楚墨淵也回宮了，從楚墨淵罰自己禁閉這一點看來，楚墨淵對他還是有惡意的。既然楚墨淵不待見他，為什麼不借嚴律的死，派人來定他的罪呢？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至今楚墨淵的人，都找不到他殺害嚴律的證據。

    拿不出證據來，自然就沒有理由來抓人了。

    楚無憂冷笑起來：“漓兒，你再說什麼？什麼殺嚴律，是誰殺了嚴律？”楚無憂纔不會傻傻的承認自己的殺人的事實。

    被楚無憂無所謂的態度惹惱，殺了自己的好友，每天還能安穩的睡大覺，姜漓真的不知道楚無憂是怎麼做到心安理得的。

    “你打算裝傻裝到什麼時候！”姜漓目光帶著恨意。

    楚無憂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膀：“漓兒，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和嚴律是好兄弟，我幹嘛要殺他。而且那天我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殺嚴律的是牡丹啊。”

    看到楚無憂是不打算承認了，今日姜漓也算親眼見識了楚無憂真實的模樣，她當初是瞎了眼睛，纔會把嚴律交給楚無憂，也是瞎了眼睛，纔會掏心掏肺的把楚無憂當成好友。

    姜漓抬起手來，動作利落的從脖子上扯些一個東西來，她將扯下來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拍，正是楚無憂以前送給她的平安符：“你不是我認識的楚無憂，你的東西還給你。”

    “漓兒。”

    就在姜漓起身要走的時候，楚無憂喊住了她：“本王，什麼都沒做錯。”

    身上的傷口，明明早就恢復了，但在此刻卻讓楚無憂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就好似匕首插在身上，一次次往腹中推進的那種痛，讓人難受的想死。

    姜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從此與楚無憂恩斷義絕。

    殿內的楚無憂，緊緊的攥著胸口的衣裳，衣服都被他捏皺了。

    楚無憂從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他不過是想，給姜漓更好的生活而已，他不過是爲了自保而已，他不知道他有什麼錯，弄的漓兒要這樣對他。

    出了宮門，姜漓便去了馬莊，張謙還留在馬莊裏，負責盤問那天抓到的黑衣人。但是黑衣人的嘴巴很緊，幾天了還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馬莊的管事認識姜漓，見到姜漓來了，慌忙迎上去，把姜漓帶去和張謙碰面。

    見到張謙的第一件事，姜漓就是詢問張謙的傷勢：“謙哥，你的傷怎麼樣？”

    帶打鬥的過程中，捱了一點小傷，與茶館裏被砸死的小廝相比，張謙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手底下死了那麼多人，張謙的情緒一直是低落的：“都是小傷，不礙事。”

    “對不起謙哥，我什麼忙都沒有幫上。”姜漓自責的說，身邊的人出了這麼多事，就她好端端的，姜漓覺得自己很沒用。

    “別這麼說，惹事的又不是你。”

    “炸茶館的事，又是楚無憂乾的對不對？”姜漓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如今大家在京城的敵人都是同一個，那就是楚無憂，“剛纔我去見了楚無憂，問起嚴律的的死，他不承認，還想賴在已經死去的牡丹身上。”

    張謙憤憤道：“他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皇上不會讓他好過的。”

    姜漓在張謙的對面坐下，疑惑不解的問：“既然皇哥哥知道壞事都是楚無憂乾的，為什麼只罰他的禁閉，而不是直接定他的罪呢！”

    “因為找不到證據。”張謙失落的說，仇人就在眼前，卻定不了他的罪，想想就覺得不爽。

    姜漓自告奮勇：“現在是丁未在負責尋找證據嗎？我可以幫忙一起找的。”

    “漓兒你想幫忙的話，我手邊倒是有件事你可以幫一幫。”

    說著，張謙帶著姜漓來到了柴房，兩個被抓的黑衣人被關在柴房裏，本想著從她們口中問出一些關於楚無憂作惡的證據來，但是張謙用了很多法子，這兩個人就是什麼都不肯說。

    推開柴房的門，姜漓舉著燈籠，向兩個黑衣人湊近，她把燈籠舉到兩個黑衣人的面前，接著昏黃的光，瞧了一眼，兩個都是女子。

    她認識楚無憂的時候，楚無憂的身邊是沒有女人的，更沒有懂武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