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靈堂內講故事
入了靈堂,便直接看到一碩大棺材,直衝著門,棺材上放著三隻紅燭,悽悽地散發出微弱的光。靈堂內已經有十幾個人躺著,都是年輕少年,看起來都約莫十幾二十幾歲。看來都是這死者的平輩或者晚輩。
看見蕭烈三人進入,躺在草蓆上的年輕人都連忙起身,紛紛問好,同時也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蕭烈二人。莊主道:“這乃是外來的客人,因為沒了客房,權且在此安歇。”
一入內,蕭烈便感覺一股寒氣鋪面而來,感覺整個靈堂,比屋外還要寒冷上幾度,不禁多看了那棺材幾眼。這種通靈之人死後,有時候會匯聚陰氣,使得室內溫度比室外低。
但是冷得這麼明顯,卻是罕見。也能說明這棺材中的死屍,生前應該不凡。
到了這裏,莊主又不安道:“兩位客人,看這靈堂,也就只是這般條件。若是住在這裏,甚是虧了兩位,老朽心中,實在不安。”
蕭烈道:“無妨。能夠留宿我兄弟二人,就已經十分感激。漂泊之人,能有一處落腳,便已經心滿意足。長者請去,這室內寒冷,於長者身體不宜。”
老者又勸阻一番,也只得應了,吩咐莊客打水過來,讓蕭烈隊長二人洗足。
莊客提水過來,蕭烈卻不急著洗足,而是用靈魂傳音,吩咐隊長跟上來。
隨即帶著隊長上前,在棺材前拜了三拜。隊長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還是跟著蕭烈拜了三拜。
蕭烈更是上前,攀在棺材上,嚎一聲:“英年早逝,天不留人呀!”
莊主面色有異:“客人,這是何故?”
“長者,‘死者為大’,雖然我與令愛素昧平生,但是既然見面,也應該拜上一拜,”蕭烈道,“而且莊主喪了女兒,白髮人送黑髮人,我見了,心中也有孤悽之感。情之所至,還請勿怪。”
蕭烈一番話,也戳中莊主心中軟肋,便點頭:“我素來不拄拐,也是小女新喪,心傷至此。承蒙貴客垂愛,又哪有相怪之意思。”
莊客整治床褥。蕭烈二人並非親友,也用不著行守靈的禮節,所以並沒有搬來草蓆,而是搬來了兩床褥子,讓蕭烈二人休息。
蕭烈道:“長者如此心傷,哪裏還忍得用褥子?還請給我和隊長換成草蓆吧。”
蕭烈將外衣脫下,坐在床上,雖然身上疲乏,但是倒也不急著睡覺。隊長高大威猛,肌肉粗壯,兩米多的身高,卻絲毫不顯得瘦,胳膊比一般人大腿還粗,背肌更是隆起。
按照江湖規矩,這就是好漢plus,好漢中的好漢身材。
自然,隊長也吸引了很多年輕人的目光。一個年輕人上來行禮,道:“小弟是莊主親戚,名喚金禮,見過兩位大哥。”
這年輕人一來行禮,其餘人也紛紛上來行禮。蕭烈和隊長慌忙起身回禮。蕭烈道:“折煞小弟。小弟乃是平安府內人氏,去京都投親戚,路過貴莊,所以投宿。多有叨擾,得罪,得罪。”
金禮仔細看了隊長几眼,口中讚歎不已:“真是好漢!想必宋時打虎之武松,想必也便是這等身材了。”
隊長連忙道:“武松雖然是南贍部洲之人,但是死後化作天上正神,玷汙不得,我哪裏能與那等人物相比。”
另一些人,也對隊長極為感興趣,口中話語說個不停。蕭烈知隊長連日沒有好好休息,必然疲倦,於是便接過話茬,笑道:“各位兄臺,住這室內,可曾感受到寒冷?”
蕭烈這話一說,眾人不禁點頭,金禮道:“是的,忒得邪門!室內十幾條漢子,卻比屋外還冷些。”
隊長見蕭烈接過話茬,眉宇間倒是輕鬆一些。蕭烈能感覺到,這隊長已然快要累壞了。
蕭烈道:“這乃是陰氣聚集,以至於此。幸虧你我都是血氣漢子,若是年老之人,受此陰氣一逼,身體定然不安。年幼自己,靈魂不牢,也不能來此靈堂。饒是你我這等人,居住久了,也要落下殘疾。”
金禮聽了,恍然大悟:“怪不得莊主只叫我們幾個年輕人過來守靈,老年的一概不許,都住在客房裏。”
隨即他又極為佩服道:“公子學識淵博,連這都知曉!”
蕭烈笑道:“這也不算什麼。我來與你們講個故事,保證比武松宋江的故事還好玩。要不要聽?”
眾年輕人聽了,頓時露出極感興趣的神色。這些年輕人從生下來就沒有離開村鎮,對外界接觸極少,此刻見到蕭烈與隊長二人,都極為感興趣。聽說蕭烈要講故事,並且還是比水滸更有趣的故事,紛紛叫好。
然而一少年聽了,便有幾分遲疑,道:“按照禮法,守喪之時,是不許過分享樂的。還是不要吧。”
金禮聽了,伸手一推,道:“那你不要聽好了。我們和莊主女兒,下一代就出了五服了,若不是這死的是通靈的人,需要我們來守靈漲陽氣,這喪事都請不到我們——你們這些親戚關係近的,都離開一點,不要聽蕭烈大哥講故事。”
於是便有幾人走了,一人回自己被窩睡覺,剩下幾人聚在一起,閒聊些天,自成一夥。
蕭烈便開始胡編亂造些故事,例如一被退婚的少年如何從鄉鎮中走出,一步步走向強大。這些少年都被蕭烈吸引過去,目不轉睛聽著他胡扯。隊長見無人打擾,又得到蕭烈靈魂傳音,整理一下被褥,直接睡下。
談興漸勝,十幾個年輕人都不識字,也不曾離開村莊,對村外之事,一概不曉,因而對蕭烈口中的故事,佩服至極,極爲着迷,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蕭烈。
那原本聊著天的幾人,聽著蕭烈那邊飄過來的隻言片語,就聽得心中一團火熱,聽到那被退婚之人比武獲勝,便暗暗叫好,聽得那被退婚之人一摸鼻子,道一聲我來晚了,甚至忍不住叫好出聲。
於是這幾人聊天聲漸漸低了下去,豎起耳朵專心聽蕭烈講故事。蕭烈又壓低聲音,幾個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聽不清楚,心裏是一陣焦急,沒奈何,只得賠罪一聲,紅著臉湊到蕭烈身邊,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蕭烈,專注聽故事。
沒多久,那躺下睡覺的年輕人也起身,穿上衣服坐到蕭烈身邊,用渴盼的眼睛盯著蕭烈,聽著蕭烈不斷地講故事。
又說了一會子話,莊客端來熱騰騰的茶水糕點,給眾人暖身。眾人請莊客再帶來一幅席子。於是眾人將茶水糕點都放在這席子上,並且將自己的席子都帶來,圍在蕭烈周圍,裹著被子聽蕭烈將故事,時不時從放糕點茶水的席子上拿點東西吃。
正說得高興,蕭烈隱約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聲咳嗽聲。這些少年都沉迷在蕭烈所講的故事裏,都沒注意。蕭烈聽出這些咳嗽聲乃是莊主的,顯然,莊主已經到了門外,因為蕭烈講故事,這些人聽故事取樂而心生不滿,但是又不好進來直說,所以只得在門外暗示。
蕭烈只裝作聽不見,繼續去說。莊主咳嗽一陣子,便沒了聲音,想必是無可奈何,心想著怎生來了這麼個客人,但是也只得去了。
蕭烈加快語速,一直說到被退婚少年在山洞中救下一美婦,並且因為用錯了調料導致兩人都中了淫毒之時,蕭烈見一些年輕人已經呼吸cu重,面色潮紅,便閉口不講,說天色已晚,在靈堂如此取樂,實在不好。
眾年輕人哪裏能依,連連哀求,蕭烈只是不許,說在靈堂如此取樂,只怕明日莊主要責怪。眾年輕人無法,只得帶回席子,各自睡下。但是輾轉反側,夜難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