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捉這個龜兒子蕭烈，我們村子裏損失很大！我也非常痛心！大家正應該多吃一點，多喝一點！”

    “我敬大家一杯！”

    村長的庭院裏，平素擺放的十八般武器已經挪走，取而代之的，是十幾張吃宴席的圓桌。現在已經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因而村長取出了幾十根上好的蠟燭，擺放在宴席上，用燭火來照明。

    桌子上擺放著雞鴨魚肉，各色的菜蔬，都熱氣騰騰，味道極佳。村長兒子命人殺了兩隻豬，五隻羊，用來犒賞村裏的。廚房裏的是村裏善做飯的女人，正不斷用盡畢生所學，做出各色菜餚。年輕的未曾做過多少大葷的小婦女，不斷地向經驗豐富的長輩詢問諸如大塊羊肉怎麼熬的問題，同時，看向爐子上的羊肉，心裏頗有些戰戰兢兢，擔心這一鍋好羊肉被自己給毀了。

    所幸熬出的味道很不錯，每一次端上桌子，便引得村民們讚不絕口，貪嘴的孩子，聞到羊肉的香味，都不禁蹦躂起來，一副充滿期待的樣子。

    村長向大家敬酒，大家都露出了笑容，無論男女老少，也都舉起了手中的瓷杯。即便是小孩子，也在家長要求下舉起自己手裏的盛著水的瓷杯。

    這裏也有講究，但凡敬酒，舉杯前都要在桌子上磕兩下，然後舉起來。小孩子有的直接舉了起來，有講究的家長，則多嘴一句，讓孩子學大人的樣子。

    村長點頭，剛硬的臉上露出笑容，然後將杯子中的酒喝淨：“我敬大家！”

    眾人也紛紛將自己杯子中的酒水喝盡，即便是稚嫩的孩子，也像模像樣的將杯子中的水喝盡，這副小大人的樣子，引得身邊的母親眼中愛撫不已。

    村長繼而端著酒杯，就要下來挨個桌子敬酒。一個徒弟連忙道：“師傅，你已經喝得夠多了。”

    “去，我有數。這點量還是有的。”村長把自己這個弟子用手一推，然後說：“給我倒酒！滿上！那蕭烈不是說要弄一場盛宴，才能把他祖先的寶貝拿到手嗎？那就來一場盛宴！”

    說著，村長面色有些泛紅，來到第一桌。桌上坐著的都是村長的弟子，一弟子笑道：“師傅，你今日可是喝多了。宋朝時候有武松武二爺連喝十八碗，師傅能不能將他給比過去？”

    這弟子一說話，另一年長些的，就用力打了一下這弟子的頭，喝道：“說的什麼！這不是給師傅找事嗎！那武松死後化作天上正神，議論他，萬一神靈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師父，師兄打我！”這徒弟不由得委屈道。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是我兒子獲得蕭家寶物的日子，你打人，是掃我的幸！”村長臉色現出怒色，雙目再度變得兇惡起來。

    打人的徒弟十分惶恐，直接跪了下來：“師傅！我錯了！”

    “那武松什麼的，原本就是南瞻部洲的事情。又不是我們東勝神州的神。南瞻部洲幾百年就換一個朝代，哪裏能和我們傲來國相比。你思慮太多了！討厭！可惡！”村長喝到。

    “是，是，師傅，我錯了。請師傅責罰！”打人的徒弟惶恐不已，連忙叩頭道。

    “今日我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怪罪你。你給我喝十八杯酒，我就饒你！不然，哼！”

    那捱打的小師弟麵露喜色。

    “是，師傅。”打人的徒弟連忙倒酒，一杯杯喝下去，逐漸便是面色轉紅，最終在喝到第九杯的時候，醉倒了下去。

    “哈哈，看這幅熊樣！”村長與眾多徒弟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村長笑道：“你們知道我最看不上這武松哪一點？他孃的，他嫂子都脫成那樣了，還不敢上，慫樣！”

    徒弟們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村長又喝了幾杯，便到下一桌子去，又是一陣歡笑。

    宴會不由得開了大半，以至於燭光都難以照亮食物了起來。這時候上了一道魚湯，按照禮節，這就是最後一道菜了。

    看了這在濃白的魚湯中嫩滑的魚肉，便有人回憶起，自己大哥結婚時候，因為當時鬧饑荒，沒有多少富足的糧食，上的菜是用豆腐做的雞肉，豆腐做的魚肉。沒有葷腥，若不是村長兒子給錢，連豆腐都要吃不起，便不禁心中感慨一番。又想到大哥已經死在了蕭烈的手裏，不禁心中悲痛更甚，簡直要流下眼淚來。

    而恰在此時，村長過來桌子上敬酒。此人一下子酒都嚇醒了大半，眼淚更是強行壓制住，也不敢露出悲傷的神色來，看向村長，便舉起手裏的酒杯，飲下杯中的酒水，並配合地大笑起來。

    桌子上一個孩子，同樣按照孃親剛剛教的方法，將杯子往桌子上敲兩下，才舉起酒杯。他的孃親看了，臉上雖然依舊笑著，但是心中卻含著傷悲。

    等村長走了，這孩子便再一次感慨地說：“娘，我爹真是可惜了，在這時候上城裏去。這麼好的宴會，他可是吃不上了。”

    “娘多吃一點，把爹那份吃回來。”孩子乖巧地說。

    “嗯。”這孃親簡直要忍不住流下眼淚來，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吃好喝好！”村長說完，便向屋外走去，對著自己弟子含糊地說了一句：“

    好好陪客！便這般出去了。

    “師傅，你要往哪走？”當下便有兩個弟子圍上來，攙扶住自己的師傅。

    “去看一下自己的兒子！他也是不容易！”村長臉上已經紅得像猴屁股，眯著眼睛，腳下步伐都有些混亂了。

    “師傅，我們扶您。您小心。前面有門檻。”一弟子小心侍奉，道。

    “唔。”村長點點頭。

    “師傅，您喝的有點多了。我記得公子說過，不要讓您喝這麼多酒的。”另一弟子則說。

    “你懂什麼，”村長不滿道，“這麼好的日子，這麼豐盛的酒席，讓那些窮鬼吃喝真的是便宜他們了！我若是不多吃一點，多喝一點，不都便宜他們了！不能……不能便宜他們！”

    ……

    李華睡得有些不安，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心慌。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決定撒個尿。在床前看了一番，沒找到尿桶，一愣，這纔想起來，今天早上把尿桶拿了出去，尚且沒有帶回來。

    李華沒有法子，只得披上衣服。他倒是不先急著去撒尿，而是坐在床上，拍拍身邊，嘆了口氣。

    “唉，什麼時候能娶上媳婦啊？”

    “可惜啊，我家裏人都早早的死了……”李華坐在床上，看自己打著補丁的破被子，不由得出了神。

    就在此時，門卻被推開了，嘎吱一聲。

    “李華兄弟，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怎麼不去吃宴會？”

    李華便帶笑扭頭，還以為是什麼親朋好友，但見到來人，當場嚇得冷汗流滿全身，口張眼瞪，一時間整個人都嚇懵了。

    “別叫出來，你知道，我殺你只需要一瞬間，呼救根本來不及。”

    一個偉岸的身影從門口推門而入，背後的月光讓他的臉模糊不清，但是身上的肌肉卻十分分明。

    直到來人轉過身子，那張臉讓李華恍如墜入深淵，遍體生寒。

    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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