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段驍十分乖巧地說。

    沈辭好笑道：“你這人倒是有信心。”

    段驍抱著自家辭哥哥沒說話。

    他真心搞到了實力的重要性。

    正因為他現在年紀小，根基淺。

    什麼事都只能任由長輩擺佈，同時還需要利用長輩借力打力。

    他現在只想快速地積攢實力。

    到時候，他想和辭哥哥在一起便在一起，誰敢置喙？

    大約半個月後，這件事有了初步結果。

    段老爺子終於鬆口同意讓沈辭離婚，但卻不允許沈辭再和段家有什麼牽扯。

    換句話說，這是不允許沈辭和段驍有什麼牽扯。

    “你何必棒打鴛鴦呢？”沈老爺子勸道。

    段老爺子冷哼一聲，鐵青著臉不滿地道：

    “我倒是可以讓他們在一起，某些人願意配合我嗎？”

    沈老爺子不吭聲了。

    段遠提的那些要求，他都沒法接受。

    雖說現在同性婚姻合法了，他也能接受孫子有同性伴侶。

    但這不代表他本人能接受同性伴侶呀。

    他的的確確不喜歡同性。

    這能有什麼辦法呢？

    “就算爲了你孫子未來的幸福，你都不願意屈尊將就一下？”段老爺子嘲諷地問道。

    “哎……”

    沈老爺子嘆了口氣。

    “段遠，我倆都一把年紀了，還折騰什麼呢？”

    “兩個孩子還年輕，大有作為。”

    “你何必爲了你年輕時的遺憾折騰他們呢？”

    段老爺子憤然道：“好的壞的都讓你說盡了，合着我就是那個壞人了？”

    “當初是誰答應以身相許，轉頭卻出國逃跑了？”

    “爺債孫嘗，天經地義。”

    沈老爺子都驚呆了。

    以身相許？

    這從何說起呀？

    “當年，我替你擋槍差點死掉的時候，你是不是哭著說要照顧我一輩子？”段老爺子憤恨地問道。

    沈老爺子點點頭，是啊，沒錯。

    當時段遠一副馬上就要雙腿一蹬上西天的模樣。

    好不容易被救回來了，也一副極可能會終身殘疾的趨勢。

    他愧疚難當，當時便下定決心：

    如果段遠真的行走不便了，他便養段遠一輩子。

    可也僅限於此了，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願意以身相許啊……

    “我說，等戰事結束後，我倆就回老家搭夥過日子。”段遠直勾勾地沈九，恨恨地道，“你當時說好。”

    沈九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理所當然地解釋道：

    “你當時腿腳還不利索，家裏情況也不明朗，回了老家也可能打光棍。”

    “我那個時候雖然立了戰功，但……那時局亂得很，誰知道會不會有封賞？”

    “我估摸著回老家也沒姑娘願意嫁給我，也是光棍一個。”

    “我倆光棍在一起互相照顧，也不是不可以嘛。”

    “下田都有兩個壯勞力，挺合算的。”

    “哦，也不能這麼說。”

    “那會兒，我真以為你腿廢了。我都想好我在外面打工，你在家裏養著就好了。”

    段遠聽了這些話，幽幽問道：“那你為什麼沒養我？”

    “你後來不是好了嘛！”沈九理所當然道，“你條件那麼好，肯定討得到老婆的嘛，哪裏還需要我照顧？”

    “再說了，那會兒情況多特殊啊。”

    “我要是不趕緊去國外，我還有命活嗎？”

    那些年時局真的太亂了，稍不留神就能從功臣變罪人。

    段遠慘淡地笑了下，幽怨地道：“你逃命也不知道帶上我。”

    沈九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好無奈地道：

    “段遠，我那是逃難呀！”

    “你當時前途那麼好，我拉上你幹嘛呀？”

    他怕影響段遠前途，好長時間都不敢聯絡段遠。

    後來，時間長了，他幾十年都沒回國，似乎也沒有聯繫的必要了。

    直到數年前，他在國外的某次展會上與段遠偶遇，這才又重燃了交集。

    再到今年，段遠突然跟個神經病似的想要兩家後輩聯姻。

    他倆的關係才進一步深度繫結了。

    “你怎麼知道我怕被你連累呢？”段遠恨恨地問道，“你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給我打。”

    沈九看到男人的眼眶有些紅紅的，後頸莫名一涼，無奈又無措地道：

    “我是出國逃難，又不是出國旅遊，打什麼招呼啊……”

    “人家逃難也會給最親密的親朋好友打聲招呼的。”段遠怨憤地道，“是我不配了。”

    “哎，不是！”沈九撓了撓腦袋，“你這人怎麼說不通呢？”

    “當時那情況多危險啊。”

    “我要是去找你，你就可能被打成我的同黨。”

    “你前途就毀了……”

    “毀了便毀了！”段遠紅著眼眶道，“正好跟著你一起去國外逃難。”

    沈九尷尷尬尬地又撓了撓腦袋，囧囧地道：“你這……真是爲了兄弟兩肋插刀啊。”

    段遠深深凝視著對方，痛心疾首地道：“沈九，你是故意裝傻嗎？”

    “我的心思，你是當真從來都不明白嗎？”

    沈九苦哈哈地皺著臉，雙手一攤，老實巴交地道：

    “段遠，在你今天攤牌之前，我真不知道你還有這份心腸啊。”

    段遠怎麼會對他這種糙漢子動了旖旎心思呢？

    沈九是真的想不通。

    再說了，段遠當時也沒說中意他啊。

    兩人之間不就是生死之交肝膽相照嘛，怎麼就……成了那啥啥呢？

    “你是真不知道啊……”段遠盯著沈九看了半晌，很不甘心地道，“我以為，你也是和我一樣的心思。”

    沈九覺得冤枉，苦著臉道：“段遠，你就只喜歡看你想看到的部分。”

    “你剛剛口口聲聲說我答應過和你在一起，那明明都是你自己誤解了我的話。”

    “其實，你只要多問我一句，就能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那意思。”

    “可你根本沒有問。”

    “因為你想我和你像伴侶那樣過日子，你聽到類似的承諾，就下意識往那上面套。”

    “做人不能這樣子的嘛。”

    “你得聽全貌，不能只選自己喜歡的那部分聽啊。”

    段遠愣怔，他承認自己當時有自欺欺人的成分，聽到沈九說那種模稜兩可的話，他便一廂情願地認為沈九願意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