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沈辭拱手道，“拓跋驍殺人，那也是爲了替孩兒立威。孩兒若真的重罰他，日後又有誰敢替孩兒出頭？”

    汝陽王眸色冷了幾分。

    那幾個將士不把汝陽王世子放在眼裏，的確該被敲打，就算殺了那也無可厚非。

    可是，拓跋驍這個人殺伐之氣實在是太重，而且這人偏執陰狠，若是他家兒子不能掌控住拓跋驍，必定反受其害。

    思及此，汝陽王嘆息道：“可你這處罰也太輕了些。”

    沈辭想起那日拓跋驍下跪哀求的樣子，心疼地道：“已經夠重了。我這幾日都沒去探望他。”

    汝陽王見自家兒子這副婦人之仁，就不免心頭來氣。他沉聲提醒道：“拓跋驍任性妄為——當日，你已經告訴他要留那幾個士兵性命，可他還是非把人殺了才收手。”

    “他那也是爲了替我除去後患。”沈辭辯解道。

    汝陽王皮裏陽秋地笑了下，冷冷地道：“他這是不聽從你的命令。這次，你若不好好敲打他，日後，他做事必定更沒有章法。”

    沈辭心裏都清楚，可他不願意聽別人說拓跋驍不好，忍不住辯解道：“拓跋驍也是一心爲了我好，他並不是不懂規矩之人。”

    “小辭。”汝陽王苦口婆心地道，“不是隻要一句他爲了你好，他就可以任性妄為。拓跋驍行事乖張，劍走偏鋒，你若真的想把他一直留在身邊，就必須讓他言聽計從才行。”

    “我明白。”沈辭低聲道，“這次，我會好好罰他的。”

    汝陽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揶揄道：“可我看外面已經備好了馬車，你是打算去探望他嗎？”

    沈辭連忙打消了心思，誠惶誠恐地道：“父王恕罪，是孩兒一時糊塗，孩兒這就撤了車馬。”

    汝陽王這才滿意地走了。

    沈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樣。

    太累了。

    這兩日，拓跋驍不在他身邊，他身心不寧，老是做噩夢。

    他怕拓跋驍吃苦頭，可在牢裡又怎麼可能一點苦都不吃？

    再等兩日吧。

    再等兩日，他就去探望拓跋驍。若是這孩子認錯態度好，他就把人接回來。

    反正該做的面子都做了，把拓跋驍帶回府上面壁思過不也一樣嗎？

    沈辭打定了主意，可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兩日後的那個下午，幾個軍爺灰頭土臉地跑到王府，行色匆匆地道：“世子爺，突厥人攻進城裏來了！王爺讓我們護你離開！”

    沈辭駭然失色，沈家的軍營駐紮在城外，若是突厥人已經進城，那豈不是說軍營已經被破了？

    “拓跋驍呢？他怎麼樣了？”沈辭驚問道。

    軍爺著急上火地道：“我等奉命保護世子爺，不清楚旁人的生死。世子爺，你快隨我們走吧！”

    沈辭不清楚拓跋驍的下落，哪裏能安心？可想著若是自己留下來也是拖人後腿，只好跟著一群軍爺離開了。

    半個月後，這場突厥侵襲才被打退。

    沈辭在一群士兵的保護下返回城中，入目的是一片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