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等了半天，結果葉子騫什麼都沒說。

    她咬了咬嘴唇，緊緊地跟在葉子騫身後。

    “這房子有些舊了。”江慕年進來就找茬，看哪都不順眼，到處挑刺：“牆皮都脫落了還讓你們住，可見招待你們的人也不怎麼用心。還有這桌子，一條腿都快斷了，放在地上都不平，這麼破的傢俱還留著給你們用，太小家子氣了。再看看這茶碗，都豁口了...”

    在他說出來之前，周煙兒打斷他：“茶碗是我們自己買的，豁口是不小心磕的，跟小氣沒關係。”

    江慕年一出現，她就知道這傢伙是來搞事的。

    果然，這傢伙進來就張開了渾身的刺，明裏暗裏地diss王家。

    有些幼稚，還有點好玩。

    周煙兒強忍著笑意看著江慕年。

    江慕年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咳了一聲低下頭抿了口茶。

    周煙兒也不催促，默默地坐在那兒等。

    再開口時，江慕年臉上的表情冷靜了許多，有福榮樓少東家的範兒了。

    “小娘子，我父親讓我來問你，你是不是不想跟江家合作了？”

    說到這個，周煙兒就有話說了。

    “合作是肯定要合作的。你們賣辣椒籽給我，我負責把它種活，以便宜的價格賣給你們，這是互惠互利的。我跟王家合作也是同樣的，你過來質問反而會讓我多想，江家的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江慕年張口結舌，顯然是沒想到周煙兒的嘴皮子這麼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他連忙說：“你誤會了，我絕不是來質問什麼的，只是不明白一件事。”

    “你請講。”周煙兒笑。

    江慕年突然發現周煙兒笑起來有那麼一丟丟的好看。

    說實話，上次在福榮酒樓見面時，他對周煙兒的印象並不深。那時候的周煙兒，渾身上下都灰撲撲的，長得也不好看，隨便在街上拉個路人甲都比她強。

    但這一次，他感覺到周煙兒身上有了很大的變化，整個人像是在發光，又白又自信。臉上的紅痣都壓不住的特別，讓人很難移開視線。

    “你跟江家合作在先，轉身又跟王家合作，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是王家找的我，我覺得王家很有誠意，就合作了。換句話來說，如果先找上我的是江家，我說不定也會跟你們合作。先來後到，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江家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至於因為我跟王家合作了，就不把辣椒籽賣給我了吧？”

    江慕年愣了下，感覺周煙兒就是一隻泥鰍，全身滑溜溜的，讓人無處下手。

    “江少爺。”周煙兒在他面前招招手，讓他回神。

    “那...”江慕年語塞，感覺後面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了。

    “江少爺，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你把目的說出來。”周煙兒冷眼看著他糾結，江慕年為什麼而來，她心裏清楚得很，她就是想讓江慕年說出來。

    江慕年心念電轉間，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念頭。

    “目的很簡單啊，就是想把你挖過去。我們既然都合作了，你去福榮酒樓是理所當然的。我以少東家的身份跟你保證，王家能給你的，江家也能做到。只要你答應，我馬上送你一套帶大院的房子。”

    條件很誘人，可週煙兒不為所動：“王家給我的條件，我們江家是不會給的。具體什麼條件，我就不告訴你了。福榮樓生意那麼好，根本用不著另闢蹊徑，非要跟王家搶飯碗不可。”

    江慕年笑著喝了口茶，又說：“看來是我面子不夠大，也許今天來的人是我爹，你就會答應了吧？”

    “不會。”周煙兒笑著說。

    江慕年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了，掙扎道：“你就不怕惹怒我爹，他不賣辣椒籽給你了？”

    “令尊能把生意做這麼大，一定是個合格的商人。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只有精誠合作，才能做到雙贏。”

    之後就是沉默。

    江慕年是個很有風度的人，都談崩了也沒有拂袖離開，坐在那兒跟周煙兒閒聊。

    “你變化挺大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江慕年說。

    周煙兒就笑：“是變漂亮了嗎？”

    江慕年跟著笑，他喜歡周煙兒的性格，不像別的女孩子扭扭捏捏的，笑著說：“對。”

    周煙兒笑得更開心了：“我會變得更漂亮的。”

    江慕年只當她在開玩笑，聽聽就過去了。

    他們在屋裏談笑風聲，楊柳陪著葉子騫在外面吹冷風。

    楊柳探著頭往裏面看了眼，耳朵裡聽著屋裏傳來的說話聲，吸了吸鼻子說：“騫哥，我們不進去嗎？”

    “不進去。”葉子騫一句廢話都不多說。

    “可是，外面好冷啊。”楊柳眼神哀怨，她本來想進去偷聽一下的，沒想到只進去沒一會兒，她的屁股還沒來得及沾凳子，葉子騫就把她帶出來了。雖然她也很想和葉子騫在一起了，但是外面真的很冷，她快被凍死了。

    “忍著。”葉子騫丟給她兩個字。

    楊柳幾近絕望時，葉子騫把她帶到了廚房，她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氣氛正好，周煙兒突然問了句：“你和楊柳是怎麼認識的？”

    “楊柳？”江慕年目光閃了閃，決定送周煙兒一個人情：“不是我們找的她們，是她們主動找的我們。”

    周煙兒心中一動：“這麼說，還有一個人？”

    江慕年：“嗯，也是個女孩子，兩個人一起來的，那個長得比這個姑娘好看。不知道她們怎麼商量的，反正陪我找過來的就是這個姑娘，那一個不知道去哪兒了。”

    周煙兒明白了，笑著問：“她帶你過來，你們給她什麼好處？”

    江慕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五兩銀子。”

    “真大方。”周煙兒眨眨眼睛，笑得別有深意。

    江慕年無奈地看著她。

    灌了一肚子茶水，江慕年要走了，周煙兒出去送他。

    然後，她看到了站在院子裡，和葉子騫聊天的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