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張子誠不耐煩地說。

    “清清不見了，我能不哭嗎？”胡曉桐吸溜著鼻子，兩隻眼睛哭得紅通通的。

    “你以為你哭一哭，清清就能回來了嗎？”張子誠說。

    “你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可見你根本不關心清清。”胡曉桐說。

    “我不關心清清？”張子誠火了，紅著眼睛大聲說：“是誰把清清弄丟的？孩子丟了那麼久，你這個當孃的一點都不操心，還有心情跟別人聊天吃飯。你要是能早點發現清清不見了，清清可能就不會丟。”

    “這能怪我一個人嗎？清清會丟也有你的責任，清清又不是我一個的。還有保安隊，他們維護村裏的治安。村裏進了壞人，他們怎麼能沒發現？說來說去就怪周煙兒，說不定是她得罪了什麼人，那個人爲了報復她就把主意打在了清清身上。”胡曉桐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有些口不擇言了。

    “這關少奶奶什麼事？她對清清有多好，你又不是沒看見。你這個女人，我早就發現了，你對少奶奶心存不滿。大家都叫少奶奶，就你直呼她的名字。別說那種怪少奶奶的蠢話了，我們還要靠少奶奶把清清找回來。”張子誠的腦子很清醒，他們都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能依靠的只有周煙兒和葉子騫。

    “是真的，我親耳聽見的。她以為我走了，跟身邊的人說的。幸好我沒走，躲在外面偷聽到的。”胡曉桐語氣急切。

    張子誠吃驚地看著她，整個人已經石化了。

    “村裏從來沒有發生過丟孩子的事情，會不會是之前那一夥人？”周煙兒猜測道。

    “你別往壞處想。”葉子騫說。

    “我這是往好處想。”周煙兒不贊同地說。

    葉子騫眉頭一挑：“怎麼說？”

    “如果是他們，清清暫時不會有危險。說不定，他們還會好吃好喝地招待清清，之後再拿清清來跟我們談條件。”周煙兒說。

    “小丫頭，吃飯了。”臉上有疤痕的男人把一碗飯放到清清面前。

    碗裡有肉有菜，清清看了一眼，半天沒動彈。

    “怎麼，還讓老子餵你？”男人兇巴巴地說。

    清清小聲說：“我想我娘了。”

    “娘，這個奶娃娃不吃飯。”男人扭過頭朝著屋裏喊。

    老太太慢騰騰地從屋裏走出來，摸摸清清的小腦袋說：“乖乖吃飯，明天就帶你去見你娘。”

    “嗯。”清清乖巧地點點頭。

    “娘，你怎麼對這個小丫頭這麼好？”男人不解地問。

    “你懂什麼？”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你白長這麼大個子，一點腦子也不長。咱們去桃花村不是一兩次了，我有仔細觀察過葉家人。我發現周娘子對這個孩子特別看重，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孩子，總是把這個孩子帶在身邊。”

    “再喜歡也不是親生的，她不一定會爲了這個孩子，答應你提出來的要求。”男人說。

    “我就是想試一試，就算達不到目的也不會有損失。”老太太說。

    這一夜對於胡曉桐和張子誠來說，顯得格外的漫長。

    一大早，他們就來到葉家。

    “不管怎麼樣，先吃飯。”周煙兒說。

    “哎。”張子誠拉了胡曉桐一下，兩個人規規矩矩地坐下。

    沒有人說話，只有勺子和碗磕碰在一起的聲音。

    打破沉默的是胡曉桐。

    “清清走丟跟你的仇家有關係嗎？”

    張子誠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胡曉桐一腳。

    胡曉桐直直地看著周煙兒，固執地想要得到答案。

    春香不高興地看過來，她張了張嘴就要說什麼。

    周煙兒放下筷子，舉止優雅地抹了抹嘴，輕描淡寫地說：“你聽到我跟春香的談話了？”

    胡曉桐臉頰微紅，口吃似地說：“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這不重要。”周煙兒打斷她的話，淡淡地說：“那些都是我的猜測，如果拐走清清的人是我的仇家，這件事反而好辦了。他們會對清清好，還會主動聯絡我。”

    親耳聽到周煙兒承認，胡曉桐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丟失清清的愧疚，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她胸口上。昨天晚上，她面對的不止張子誠的埋怨，還有雙方家人的指責。現在知渞裡面有周煙兒的原因，她可以理所當然地把這個過錯推到周煙兒身上了。

    就像一個殺人犯，快要上刑場的時候，警察突然告訴他，他們抓錯人了。

    “你聽到了吧？”胡曉桐扭過頭，激動地對張子誠說：“清清被拐走不怪我，是那些壞人爲了報復...”

    春香早就看不下去了，冷笑著說：“你這是把鍋甩到少奶奶頭上了？”

    “沒，我沒有這個意思。”胡曉桐委屈地紅了眼。

    “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笑得那個放鬆，好像終於扳開了壓在身上的大石頭。你要是把清清看好了，清清也不會走。你這個當孃的對女兒一點都不上心，孩子都丟那麼長時間了，你連找都不找，還有心情說說笑笑。你吃飽了喝足了，終於想起來找清清了，清清早讓人拐走了。”春香語氣刻薄。

    “村裏那麼多孩子都沒有丟，只有清清丟了。這說明了，那些人就是奔著清清去的。他們為什麼只抓清清？因為少奶奶喜歡清清，他們爲了報復少奶奶。”胡曉桐激動地站起來，把心裏話全說了出來。

    屋裏一下子靜了。

    周煙兒：“還吃不吃飯了？”

    春香俏臉含煞，還想再說什麼。

    周煙兒看了她一眼，她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可也不想呆在這裏，找了個藉口走人了。

    “那個胡曉桐真討厭，一個勁地把鍋往少奶奶身上甩，她想幹什麼呀？”春香氣呼呼地對春眠說。

    “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些唄。清清丟了後，張家人都把她罵死了。張大夫還放了狠話，說清清要是找不回來，他死都不會再見胡曉桐一面。”胡眠說。

    “罵，使勁罵。她對清清就是不上心，丟到少奶奶這兒，好幾天都不過來看一眼。”春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