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站在外面跟春香說話。

    春眠走出來說：“方先生，少奶奶讓你進去。”

    “你別走，我馬上出來。”方言依依不捨地說。

    春眠拍了春香一下，調侃道：“和方先生訂下來了？”

    “什麼訂下來？”春香的臉一下子紅了。

    “明知故問。”春眠說。

    “我不知道。”春香轉身想跑，沒跑兩步就被春眠拉住了胳膊。

    春眠威脅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去問少奶奶了。”

    “少奶奶纔不會告訴你。”春香轉過身撓她癢癢。

    這時，周煙兒和方言從屋裏走出來。

    “我不會說什麼？”說話的是周煙兒，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她們。

    方言站在邊上傻笑。

    春香慌忙放開春眠，滿臉通紅地看著方言。

    春眠膽子向來很大，直接問了出來：“春香姐和方先生是不是訂下來了？”

    春香一聽就笑了，看著方言說：“這個問題還是方言來回答吧。”

    “訂下來了。”方言咧著嘴傻笑道。

    春香含怨帶嗔地瞪了方言一眼，搶先一步開口道：“昨天才訂下的，不是故意不告訴大家的。”

    “這是喜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周煙兒當場派發了紅包，院子裡的人都知道春香和方言訂親了。

    “你生什麼氣？方言是爲了你好，不然你老去實驗室找他，外面不知道傳成什麼樣。還有方言，你別看他木木訥訥的，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盯著他。上次那個抱他的姑娘，聽說你們訂親的訊息，說不定會傷心得掉金豆豆。”周煙兒開解悶悶不樂的春香。

    春香小聲說：“我沒有不開心。”

    “我還不瞭解你，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周煙兒笑話完她，又耐心地問：“說說吧，為什麼不開心？”

    春香摸摸袖子又摸摸杯子，一幅有話要說又偏要忍住的樣子。

    周煙兒一直耐心地看著她。

    春香快速地瞟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鞋子，低聲說：“就是,..”

    “就是什麼？”周煙兒催促道。

    “春杏姐姐以前也在你跟前伺候，後來她跟宋先生成了親，你就把她從身邊調走了，讓她負責工坊的事情。那我要是成了親，你是不是也要把我調走？我不想走，就想呆在你身邊。”春香說。

    “原來是因為這個。”周煙兒簡直哭笑不得，解釋道：“我讓你春杏姐去工坊，是徵得她同意的。她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小家，就要把更多精力放在自己的小家上。但是我這邊有事，她也會過來幫忙的。她會設計衣服，做出來的小衣服在市面上非常受歡迎，在工坊她的才幹纔會被更多人看到。”

    “我不走。”春香說。

    “那就不走唄。”周煙兒笑著說。

    得到她的保證，春香整個人又活了，顯得特別殷勤，跟春眠搶活幹。

    春眠還跟周煙兒嘀咕：“春香姐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勤快得讓我看不下去了。”

    “可能是才訂親太興奮了吧？”周煙兒一本正經地說。

    “郎君回來了。”浮生站在門口說。

    春眠攙扶著周煙兒往外面走去，葉子騫帶著人剛剛進入大院。

    “娘和玉珠也回來了。”葉子騫幾個健步衝到周煙兒面前，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

    “嫂子。”葉玉珠提著裙襬跨過門檻，像歡快的小鳥一樣飛進院子。

    老太太走在最後面，她看起來更顯年輕了，頭髮烏黑眼睛明亮有神。

    “嫂子，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嗎？”葉玉珠從左邊繞到右邊，一臉驚奇地看了半天，最後提出一個要求。

    “可以呀。”周煙兒笑眯眯地說。

    葉玉珠伸出白嫩的小手，試試探探地往周煙兒肚子上放去。剛剛碰觸到周火煙兒的衣服，後面就伸過來一隻蒼老的手臂，一把拍開了她的手。

    “疼啊。”葉玉珠捂著那隻被打的手，委屈巴巴地看著老夫人。

    “亂摸什麼？”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朝著周煙兒揚起笑臉說：“我摸一摸啊。”

    不讓葉玉珠摸，她自己要摸。

    周煙兒哭笑不得：“隨便摸。”

    哎，每個人都把她當成易碎的花瓶，摸不得碰不得。

    “娘！”葉玉珠鼓著臉頰，氣呼呼地說：“你總是這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要抗議。”

    “你手沒輕沒重的，萬一驚到了小寶寶，你賠得起嗎？”老太太理所當然地說。

    說著話，她把手輕輕放到了周煙兒肚子上。

    也許是血脈相連的關係，寶寶感覺到親近之人的氣息，在周煙兒肚子裡面打了個滾。

    “呀，他動了。”感覺到肚子下面的突起，老太太渾濁的眼睛陡然睜大了。

    “我摸摸。”葉玉珠急得抓耳撓腮，忘記了之前被拍手的疼痛，立刻把手掌也貼了上去。

    “他怎麼不動了？”沒有感覺到肚子動彈，葉玉珠顯然有些失望。

    “他累了，可能要歇一會兒...”

    周煙兒的話沒說完，肚子的寶寶又動彈了一下。

    肚皮上明顯凸起了一塊，看起來像是一隻小小的巴掌。

    “嫂子，剛纔...”葉玉珠一臉的難以置信，清亮的眼睛瞪成了銅鈴一樣大。

    “他在跟你擊掌呢。”周煙兒笑著說。

    “他知道我是他姑姑嗎？”葉玉珠的手捨不得放下，一直貼在周煙兒肚皮上。

    “這個問倒我了，你告訴他你是他姑娘，他不就知道了？”周煙兒說。

    “嫂子說得對，我現在就告訴他。”葉玉珠趴下去，對著周煙兒的肚子，像說悄悄話一樣，耳語般地低語：“寶寶，我是姑姑，我是姑姑呀。”

    似是聽到了聲音，肚子的寶寶又動了下。

    “他今天很活潑呀。”周煙兒笑著對葉子騫說。

    葉子騫有些吃味，他跟寶寶說悄悄話時，寶寶都沒有這麼大反應。

    他伸手一攬，把周煙兒攬到自己身邊，學著葉玉珠的樣子彎下腰，把一邊耳朵貼過去，小聲說：“寶寶，我是父親。”

    等了半天，寶寶毫無反應。

    葉玉珠沒忍住，嗤地一聲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