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工人們陸陸續續從工坊裡面走出來。

    “月份大了要多加註意，可不能像以前一樣蹦蹦跳跳了。”

    一個大姐邊走邊說。

    “哎。”柳湘答應著，和幾個姐姐在門口告別。

    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

    柳湘扶著腰往家裏走，偶爾有調皮的孩子從她身邊走過去，她會停下來躲到一邊去。

    走到一個拐角處，一個人突然從角落裏衝出來。

    柳湘嚇了一跳，定睛看過去，吃驚地說：“是你！”

    渣男撲通一聲跪下去，伸手去抓柳湘的裙角：“小湘，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馬上就跟那個黃臉婆和離，用八抬大轎迎娶你...”

    柳湘又驚又怒：“你又吃錯什麼藥了？我跟你早就沒有關係了，你以後也不要纏著我。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娘還在等著我吃飯！”

    她用力掙扎著，可渣男抱得太緊了。

    談完正事，周煙兒和春杏在閒聊。

    春香從外面進來說：“柳姑娘來了。”

    瞧著春香臉色不對，周煙兒多問了一句：“這個時候來是碰上什麼事了？”

    “渣男聲稱要跟他老婆和離，正式迎娶柳湘姑娘過門。他老婆知道了，跑到柳湘姑娘家裡大鬧一場。我只知道這些，多的就不清楚了。”春香臉色難看地說。

    “走，出去看看。”周煙兒說。

    她出去掃了一眼，笑眯眯地說：“喲，人都到齊了。”

    柳湘和她娘站在一起，活像受了驚的一對兔子。

    渣男和他老婆，還有渣男的父母。

    “誰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春杏搬了張椅子過來，扶著周煙兒在椅子上坐下。

    周煙兒扭過頭對春香說：“搬張椅子給柳湘坐。”

    春香點點頭，又搬了張椅子給柳湘。

    柳湘一臉驚魂未定地坐下去。

    “你們誰先說？”

    柳湘想說話，被周煙兒用眼神壓下去了。

    周煙兒看了看渣男，又看了看眼睛紅腫，疲憊不堪的渣男老婆。

    渣男挺身而出，高高地仰著下巴說：“我想清楚了，我要娶小湘。”

    “你老婆怎麼辦？”周煙兒笑著問。

    “和離。”渣男毫不猶豫地說。

    周煙兒看向柳湘：“你要嫁給他嗎？”

    “不，我只想讓他離我遠一點。”柳湘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拒絕的氣息。

    聽到這個回答，周煙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父母同意你跟你老婆和離嗎？”

    渣男看向父母，眼神充滿了鼓勵。

    頭髮花白的老夫妻一前一後地站出來。

    老太太硬聲說：“只要我兒子喜歡就行。”

    老頭看了兒媳婦一眼，用懇請的語氣說：“秋平，爲了大家都好，和離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渣男激動地說：“我是真心的，真心要和離，真心想娶小湘的。”

    張秋平強撐的面具裂開了，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我十六歲就嫁進張家了，時間一恍過了這麼多年。這些年，我全心全意地照顧公公婆婆，家務活我一個人包了，地裏的活我也全包了，像供奉祖宗一樣供奉著他，我就活該得到這個下場！這些年，我圖什麼？誰來賠我的青春？”

    春香和春杏沉默地看著她哭，心裏沉甸甸的。

    周煙兒冷靜地問：“那孩子怎麼辦？”

    渣男猶豫了一下，咬了下牙說：“她走，孩子留下。我和小湘共同撫養三個孩子長大。”

    說完，他還深情地看了柳湘一眼。

    柳湘一臉嫌惡，扭過臉都不想跟他對視。

    “柳湘要是不願意替你養孩子呢？”周煙兒又問。

    “那...”渣男咬了咬牙，說：“那就不要孩子了，讓她帶回孃家去，反正小湘已經有了。”

    張秋平怒瞪著渣男，恨不得撲上去掐死他。

    “你好狠的心！爲了自己的前程，一腳踹開我就算了，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我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這個黃臉婆，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我為什麼找別人？因為你長得太醜了，腰粗得像水桶，一屁股下去能坐死我。光看你那張臉，我就倒盡胃口了，更別說碰你了。倒貼我錢，我都不願意跟你睡覺。”渣男露出了真面目，用惡毒的語言傷害發妻。

    春香都看不下去了，小聲說：“與其嫁給這樣的男人，我寧可絞了頭髮當姑子去。”

    “我要是他老婆，我就跟他和離，帶著孩子走。這樣的男人，還不如一塊叉燒！叉燒還能填飽肚子，他就只能丟湖裏餵魚！”春杏也說。

    “柳湘，你願意嗎？願意幫他撫養孩子，沒白天沒黑夜地照顧他的父母，家務活和地裏活全包？”周煙兒語氣淡淡地，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不願意。”柳湘早就坐不住了，她站起來大聲說：“我早就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面目了，對他不抱任何希望。要不是他還來糾纏，我可能連他是誰都忘記了。我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係，只想好好工作，再把孩子養大。”

    “小湘...”渣男還要發表深情感言。

    周煙兒衝着他擺了擺手：“你退下，讓你老婆說話。”

    渣男一臉憋屈地閉上了嘴巴，不情不願地退到了後面。

    “你剛纔也聽到了，你還想跟他過下去嗎？”周煙兒問。

    張秋平沉默了很長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搖了搖頭說：“不想了，和離就和離，這些年我也受夠了。他不要孩子，我要，我一個人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行叭，我支援你的決定。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跟他和離之後，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帶著孩子來找我，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保證能讓你能養活自己和孩子。”周煙兒笑著說。

    張秋平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說：“我大字不識一個，就會些針線活做個飯。”

    “工坊的食堂還缺人，還有做玩偶的工坊和做衣服的工坊，都需要會針線活的人。我覺得你很勤快，完全可以勝任這些工作。”周煙兒說。

    渣男懵了：“那我呢？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