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半乾，要等它幹了才能睡覺。

    周煙兒穿著睡衣，靠在床頭上翻書，顯得懶洋洋的。

    葉子騫洗了澡，帶著一身溼氣走過來。周煙兒往裏面挪了挪，讓他在靠床邊的位置坐下。

    下人們來來去去，把屋裏的洗澡水端出去。

    “少奶奶，還有別的吩咐嗎？”

    春香站在門口說。

    “沒有了，你們可以回去睡覺了。”周煙兒說。

    “是。”春香退出去，體貼地幫他們關上門。

    冷風從外面吹進來，周煙兒縮了下肩膀。

    “冷？”葉子騫注意到了，起身關上玻璃窗。

    屋裏變得溫和了。

    周煙兒打了個哈欠說：“好睏。”

    說著，她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困了就睡覺。”葉子騫說。

    “可是我的頭髮還沒幹。”周煙兒露出苦惱的表情。

    葉子騫一臉若有所思，片刻後他又找了個帕子，默默地給周煙兒擦起頭髮來。

    周煙兒看了他一眼，眼神奇異地說：“你對每個人都是這樣溫柔體貼嗎？”

    “當然不是，誰給你的這種錯覺？”葉子騫驚訝地看著她。

    “難道不是？我看你對施小姐就很好，要不然也不會勾得施小姐茶飯不思的。”周煙兒說。

    “我沒有，你這是從哪兒得出來的結論？我跟那位施小姐，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找到我的。每次她找上門來，我都躲開了，讓娘去應付她。”葉子騫語氣認真。

    “施小姐可不是這麼認為的。”周煙兒撇撇嘴，對葉子騫到處招蜂引蝶的行為不滿。

    葉子騫沉默了，只聽到他給周煙兒擦頭髮發出來的聲音。

    見他不說話，周煙兒戳戳他的胸口，嗔道：“你說呀。”

    葉子騫溫柔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啊，我又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吃醋？”周煙兒臉上一窘，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葉子騫扔下毛貼，兩隻手按著她的肩膀，把她壓到床上。

    漆黑的眼睛鎖定她清亮的眸子，他深沉地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周煙兒有些心慌意亂，強裝鎮定地說:：“你幹什麼？”

    “問你話呢，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葉子騫繼續按著她不放。

    “不，不喜歡。”周煙兒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扭開目光說。

    “那你結巴什麼？”

    周煙兒的臉又紅了，這個發現讓葉子騫激動起來，他發現周煙兒對她並不是沒有感覺的。

    周煙兒有些無語，這傢伙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精明又強勢的？

    她開始懷念以前那個，見了她會臉紅，掉轉目光不敢看她，卻又忍不住看她的葉子騫了。

    “你放開我。”

    “你不說實話，我就不放開你。”葉子騫說。

    周煙兒深深地看著他，眉頭蹙得緊緊的：“你再這樣，我就生氣啦。”

    葉子騫沒說話，但他的身體慢慢往下壓。

    周煙兒的臉越來越紅，最後忍不住偏過頭去，洩氣般地說：“好吧，我承認，我有一點點喜歡你。”

    怕他太得意忘形，她故意這樣說。

    就算這樣，葉子騫也很開心了。

    他像個羞澀的少年一樣紅了臉，燙到了一般鬆開手，摸著後腦勺說：“我沒有喜歡過什麼人，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有時候，你不高興就不喜歡說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總猜去你在想什麼。”

    “我有嗎？”周煙兒一臉無辜地說。

    “有啊。”葉子騫表情認真，點點頭說：“你別跟我裝傻，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不短了，自認為還是瞭解你的。你看似和氣，對準都笑臉相迎，其實一般人很難走進你心裏。你不高興的時候，話就會變少，看人的眼神也很冷。就像今天，你明明吃醋了，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你能不能不提今天的事了？”周煙兒說。

    “我可以不提今天的事，但你也要答應我...”

    葉子騫的話沒說完，就被周煙兒打斷了。

    “我答應你。”

    “我困了，咱們睡覺行不行？”

    說著，周煙兒還打了個哈欠，又催促葉子騫趕緊去熄燈。

    燈熄滅之後，屋子裏陷入了黑暗。

    葉子騫在床上翻了個身，面對周煙兒說：“我可以抱著你嗎？”

    “...”周煙兒聽到了，但她裝作沒聽到。

    葉子騫扒拉她的時候，她也沒有反抗，乖乖地過去了。

    “你什麼時候纔會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葉子騫在她頭頂上說。

    聽著頭頂上平穩的呼吸聲，周煙兒進入了夢鄉。

    隔天早晨，她又是在葉子騫的懷裏清醒過來的。

    外間響起輕巧的腳步聲。

    周煙兒推開春杏，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披著一件衣服，神色慵懶地開啟門。

    春杏早就守在門口了，指揮丫鬟們把清水和帕子拿到裡面去。

    一時之間，屋子裏變得熱鬧起來。

    周煙兒坐在梳妝鏡前，閉著眼睛讓丫鬟們梳妝打扮。

    她不喜歡頭上戴太多的首飾，丫鬟們簡單給她弄了個髮型，再在頭髮上插上一支步搖就完成任務了。

    周煙兒睜開眼睛，透過面前的鏡子看到葉子騫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醒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周煙兒轉過身看著他。

    “我看你看入迷了。”葉子騫說。

    周煙兒還沒說什麼，春杏在內的幾個丫鬟卻偷笑起來。

    春杏滿臉堆笑,福了福身說：“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下去了。”

    周煙兒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們跑出房間。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你胡說什麼？”周煙兒瞪了他一眼。

    葉子騫笑著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在我眼裏，你是最好看的。”

    周煙兒紅了臉，嗔怪道：“油嘴滑舌。”

    一家人正在吃早飯，浮生突然走進來，臉上的表情帶著焦急，彷彿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周煙兒吃了幾口，放下筷子說：“說吧，什麼事？”

    “青霧來了，說工坊出事了。”浮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