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行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沈夫人都替他累得慌：“你說的這些都是跟少奶奶走得近的男人？”

    “是啊，少奶奶很忙的，每天都要見很多人。她在村裏辦了孤兒院和老人院，天冷的時候還要去看他們。還有蔬菜大棚，裡面種了很多新鮮蔬菜。我上次跟她一起去，她請我吃了一根黃瓜，特別甜...”

    沈時行不停地說，沈夫人要是不阻止他，他能說一天一夜。

    “傻兒子，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對人家就是單相思。”沈夫人嘆了口氣。

    “是啊，我是單相思，周姐姐並不喜歡我。”說到這裏，沈時行有些沮喪地低下頭，臉上寫滿了不開森，小聲說：“娘，我說我還有希望嗎？”

    “娘也想讓你娶到你周姐姐，可你周姐姐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個有想法的，不會被父母牽著鼻子走。她不願意，娘也沒有辦法。”沈夫人說。

    沈時行皺了皺鼻子，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忍住，不許哭。”沈夫人在他背後用力拍了一下，把他的眼淚又打回去了。

    “可我難過嘛。”沈時行哭唧唧地說。

    沈夫人一臉無語：“男子漢大丈夫，你說哭就哭，真是沒骨氣。別說少奶奶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你。”

    沈時行更想哭了。

    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張大夫就出來了。

    “你父親沒有大礙，稍作休息就能下地走動了，你不必過於擔心。”

    周老爹的身體太好了，連藥方都不用開一張。

    周煙兒讓春杏拿了診費給張大夫，還送了張大夫一盒子點心，讓他帶回去給家人吃。

    張大夫沒有急著走，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周煙兒。

    周煙兒問：“張大夫，你有話就直說。”

    “我想問問我家子誠什麼時候回來？”張大夫說。

    “他在外面替我做事，再有一兩天大概就回來了。怎麼了，是不是家裏有什麼困難？”周煙兒關心地問。

    “也不算是困難，就是有點心塞。”張大夫嘆了氣。

    離家之前，張子誠給家裏留了不少錢，按理說足夠胡曉桐和孩子生活了。可架不住她的孃家不爭氣，一家幾口人都靠著她娘幹活吃飯。她娘是一介女流，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乾的都是些輕快活，工錢自然也不會高。

    她娘身體不好，一個月總要休息幾天，掙的那點錢根本不夠花。無奈之下，她娘哭哭啼啼地來找女兒幫忙。女兒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娘餓肚子，借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孃家就像一個無底洞，怎麼都填不滿。

    手頭越來越緊，胡曉桐開始盼著張子誠回家。可張子誠走了之後，就沒有訊息再傳回來。她只能帶著孩子去婆家哭訴，說張子誠是不是變心了，不要她們母子了等等，婆家人被她煩得不行。就盼著張子誠回來，趕緊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聽完張大夫的話，周煙兒一陣沉默。

    “你回去跟她說，張子誠很快就回來了。”

    “哎，我們子誠這是作了什麼孽，找了個這樣的媳婦？”

    張大夫搖了搖頭，提著食盒離開了。

    “胡曉桐怎麼變成這樣了？我記得，她以前最愛面子，可做不出來這等找人哭訴的事。”周煙兒唏噓道。

    “人都是會變的，我懷疑那些流言就是她放出來的。”春杏說。

    周老爹是真沒事了，午飯吃了兩大碗才放下筷子。

    “青菜可金貴哩，這麼冷的天，能吃到青菜，可是大福氣。”沈夫人不得不承認，周煙兒就是能幹。她心裏還是不死心，想把周煙兒娶進沈家去。有這樣聰明能幹的兒媳婦頂著，她兒子就進了褔窩了。

    可問題是，她兒子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她兒子。

    周母笑著說：“我早就看出來了，我大女兒是個能幹的人。”

    周老爹拉著臉，氣呼呼地道：“再能幹有什麼用？不聽父母的話，我要她還有什麼用？”

    “老爺子真是不講道理，少奶奶那麼能幹，他還對少奶奶不滿意。”小丫頭私底下替周煙兒打抱不平。

    “就是，我都替少奶奶委屈。老爺爺明顯更喜歡沈夫人，沈夫人一來，你看老爺子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攤平了。”另一個小丫頭說。

    “爹！”周香兒甜甜地叫道。

    周老爹笑顏逐開，連忙站起來迎接，嘴裏還在說：“小心點走，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沈承望跟在周香兒身邊，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院子裡的人。

    周煙兒和春杏站在一起說話。

    春杏說：“老爺子太偏心了，一個勁地在沈夫人面前說你不好，我都聽不下去了。好歹你也是他親生的女兒，他怎麼能在外人面前這樣編排你？好在沈夫人是個明事理的，沒有被他帶著跑。”

    “你不用理他，他願意說什麼就讓他說去，反正嘴長在他自己身上。”周煙兒無所謂地說。

    “那也不能任由他說下去呀，對你名聲不好。”春杏急得跺了下腳。

    “那我能怎麼辦？他是我爹，我不可能堵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吧。他不會聽我的，還會說我是逆女，我何必廢那些唇舌？”周煙兒說。

    “你在這兒住得怎麼樣？你姐姐有沒有照顧你？”周老爹慈愛地看著周香兒。

    “照顧了，姐姐常去看我呢。”周香兒摸著肚子，笑得一臉心滿意足。

    “那是她應該做的，誰讓她是你姐姐？聽說你買她蓋的房子，她還問你要了一大筆錢，當時我就不太願意。再怎麼說，你也是她的親妹妹。她蓋了那麼多的房子，就不能免費給你留一間住？我看哪，她就是沒良心。嫁了人之後，把爹孃哥哥都忘了，眼裏頭只有自己了。”

    周老爹忿忿地說。

    小區剛剛建好，周老爹就在心裏面盤算好了，對著圖紙大手一揮把房子都分配好了。

    “這個給你大哥住，那個房間大，陽光能照進來，給你二哥一家住。那一間是我跟你孃的...”

    小區裡總共有二十來套房子，他全分給了自家人，連襁褓裡的小嬰兒都分到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