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葉子騫就把你嚇成了這樣？”周香兒點著沈時行的額頭，沒好氣地說：“瞧你這點出息，還想追求我姐姐，簡直是痴心妄想。”

    沈時行打了個飽嗝，他化悲憤為食慾，連吃了兩大盤炒河粉才停嘴，平平的小肚子都鼓了起來，活像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他委屈地說：“我也不想這樣啊，你是沒見到葉子騫，他長得比女人還好看。這就算了，他還那麼有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跟他一比，我就是個渣渣。之前，我也是個讀書人。爲了考上狀元，我起五更爬半夜地讀，恨不得頭懸樑錐刺骨了，可我真的不是讀書那塊料。書上的字，我都能看懂，可就是不明白它們的意思。我讀得太痛苦了，迫不得已才學著經商。可我好像也不是經商這塊料，第一次出門跟人談生意，半路上錢就讓人給偷走了。”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周香兒聽完都有點同情他了。

    “你文不成武不就，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誰給你的膽子追我姐啊？”

    沈時行都被數落蔫巴了，可憐兮兮地低著頭。

    沈承望很同情他：“香兒，你就少說兩句吧。”

    “他太孬了，我要是姐姐也看不上他。”周香兒往沙發一坐，恨鐵不成鋼地說：“說句難聽話，你別不愛聽。天底下比你優秀的人多了，只是一個葉子騫就把你嚇成了這樣，你還是別自討沒趣了。烈女怕纏郎，我姐姐身邊沒人，正是你纏她的好時機。”

    “你說得太對了，我接著纏她，纏到她願意為止。”沈時行一拍桌子，一掃剛纔的頹廢，精神煥發地說：“葉子騫總不能天天都呆在桃花村，他總要回去當縣令的。”

    沈時行高高興興地走了。

    沈承望：“他本來就沒想放棄，還打算讓他娘上門提親呢。”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窩囊相。”周香兒冷哼一聲道。

    “今天晚上吃什麼？”周煙兒問春杏。

    “我問過廚房了，廚娘說公子回來了，不能像平時一樣素了，最起碼要炒三個拿手好菜。少奶奶，你的意思呢？”春杏說。

    “我要一盤青菜，和一盤炒河粉。”周煙兒道。

    春杏去廚房傳話了。

    “你又瘦了。”葉子騫神出鬼沒，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他才洗完澡，溼淋淋的頭髮披散在身後，水珠不停地從上面滴落下來。

    周煙兒皺了下眉，翻出一條帕子扔給他，淡淡地說：“擦擦你頭髮上的水。”

    葉子騫溫順地接過來，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一下又一下地擦著頭髮。

    頭頂上的葡萄是周煙兒親手栽下的，一晃幾年過去了葡萄長大了。

    今年，葡萄終於結果了，個個顆粒飽滿，吃到嘴裏甜進心裏。

    葡萄成熟不久，周煙兒就派人送了不少給他。一部分留著吃新鮮的，還有一部分拿來釀葡萄酒了。釀出來的葡萄酒，甜中帶著醇香，適合各類人群飲用。周煙兒自己留了兩瓶，其他的都送給葉大娘了。葉大娘非常喜歡喝，睡覺之前都要小酌一杯，夜裏會睡得特別香。

    除了桃花村這邊的學校，周煙兒在青雲也辦了一座同樣的學校。免收學雜費和書本費，每天中午免費供應一餐，學校分為女生校區和男生校區，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樣，都可以到學校來讀書。男先生和女先生是周煙兒從各地找過來的，經過嚴苛的面試才能到學校裡教書育人。

    學校開辦以來，很多人家都把孩子送了過來。有男孩的家庭送得多，有女孩的家庭送得少。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女孩來讀書，葉玉珠是第一個響應入學的。其他人家見了，才陸陸續續送了些女孩子進學校。總體來說，男生的人數要比女生多出一倍。

    葉玉珠呆在青雲，葉大娘就跟著去了，照顧兩兄妹的衣食住行。周煙兒一個人住在桃花村，有時間就過去一趟，陪老太太說說話，順便逗弄一個小姑子。

    “開飯啦。”

    春杏喊道。

    葉子騫飄遠的思緒被拽了回來。

    “來啦，我快餓死了。”

    周煙兒踩著木屐走過來，懶洋洋地在他對面坐下。

    “你要的炒河粉。”春杏把盤子放到她面前。

    周煙兒對她們說：“你們也去吃，這兒不用你們守著了。”

    “是。”春杏看了葉子騫一眼，偷笑著退了下去。

    外面飄起了小雨，亭子裡卻是溫暖如春，裡面升起了爐火，火光和燈籠光映照在一起，把周圍照得亮堂堂的。

    周煙兒低著頭吃飯，只盯著面前的一盤炒油菜，其他的菜動不都不動。

    “你怎麼只吃青菜？”

    葉子騫心疼她太瘦，給她挾了一筷子肉。

    “我不愛吃肉。”周煙兒端走盤子，不讓他再挾了。

    “你是在節食嗎？”葉子騫問。

    “沒有，只是沒有胃口。”周煙兒說。

    他們都不說話了，周煙兒把面前的炒河粉和青菜，吃得乾乾淨淨的。

    外面飄起了雪花，還有凜冽的寒風吹過來。

    他們坐在亭子裡閒聊，說起葉子騫大伯的女兒葉靈素。

    “靈素也要出嫁了，她爹孃給她挑了一戶富裕的人家。家裏只有一個獨子，還是做小本生意的。靈素嫁過去，應該能過得不錯。”周煙兒說。

    “他們挑了什麼日子？”葉子騫問。

    周煙兒：“下個月初六，怎麼，你沒聽娘說起嗎？”

    葉子騫根本就沒在意葉靈素的親事。這些年，他對大伯一家人都是淡淡的，不親近也不疏遠。葉家大伯一家人找他辦事，他也沒有出手幫忙過。要不是周煙兒提起，他都要忘了葉靈素要嫁人的事。

    春杏帶著丫鬟過來收拾桌面。

    “天晚了，回去睡覺了。”

    周煙兒站起來，直接走進風雪裏。

    葉子騫把她送到門口，周煙兒轉過身要關門：“你回去吧。”

    “我就不能進去喝一杯熱茶？”葉子騫抬起手，指尖差點要碰到周煙兒的手，幸虧周煙兒及時躲開了。

    面對葉子騫殷殷期盼的眼神，周煙兒的耳根悄悄紅透了。

    “很晚了，不太方便。”

    她強裝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