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煙兒的警告還是有用的，沈承望對周香兒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回去的路上買了不少首飾，讓周香兒有些受寵若驚。

    蔬菜大棚建好了，窗戶全部用了玻璃，之前用紙糊的窗子全拆了，統統換成了玻璃。光線從外面透過來，屋裏顯得格外明亮。

    張子誠第一次來，看完上面又看下面，一雙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少奶奶，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他一臉驚奇地問。

    “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周煙兒一臉深沉地說。

    早在古代，勞動人民就想出了在冬天種菜的辦法。在溫泉所在的地方，搭設棚子種上蘿蔔青菜之類。只不過，一般人吃不上，都是給貴人們吃的。

    周煙兒想做的，就是讓這個技術更加成熟，不用倚靠溫泉也能種大棚，讓普通人家也能吃得起新鮮菜。

    她總結了古代人和現代人的經驗，纔有了眼前的這些大棚。

    工人們在幫忙漚肥，拌好的肥料土攪拌在一起，均勻地撒在鋪在上面木板上。木板下面是溫熱的水流，把整個大棚都烘熱了。

    周煙兒綁好褲腿，捲起衣服袖子，把切成塊的土豆埋在土裏。

    春杏端著水瓢，裡面是溫涼的水，每一個坑裏都倒上半瓢水，再用土把小坑填平。

    種完了土豆，她們休息一會兒，又接著種玉米。

    張子誠負責往裏面抬水，累得額頭上都生出了細汗。

    他像個農夫一樣穿著短打，肩膀上挑著一副扁擔，兩邊各吊著一隻盛水的木桶。

    不知不覺，他們就幹到了天黑。

    周煙兒走出大棚，叫來兩個守夜人，囑咐道：“夜裏，你們辛苦一些，爐子裡面的火不能熄滅，棚子裡面要保持溫度。如果太冷，土裏麵的種子會凍死。”

    “知道了。”兩個守夜人連連點頭。

    “你今天辛苦了。”周煙兒邊走邊說。

    張子誠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不辛苦，你才辛苦了。我沒想到，你都有現在這種地位了，身邊有無數人等著被你驅使，你竟然還會親自種菜。”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還以為周煙兒十指不沾陽春水，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家不是自己種菜嗎？”周煙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家...”張子誠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說：“曉桐不愛做粗活，說是怕手指變粗，面板被陽光曬黑。家裏的地都是我在種，她最多去送個飯。我要是閒在家裏的話，她連飯也不會做的，最多幫忙看看孩子。”

    周煙兒笑著說：“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

    “她家人不這樣想，她家人嫌棄我沒本事，沒能讓他們的女兒過上少奶奶的生活。我確實能力有限，掙的錢太少了，也沒能幫上她家的忙。”想到胡曉桐的孃家人，張子誠就頭痛無比。

    “話不能這麼說，你娶的是她，又不是她全家。你只要對她負責，讓她和孩子過上好日子就夠了。”周煙兒開導他。

    他們邊走邊說，夜色籠罩了整個村莊。

    突然，周煙兒停了下來。

    “怎麼了？”張子誠覺得奇怪，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周大和一個女孩站在一起。女孩穿著一身束腰的布衣，粉面如桃花般豔麗，手裏拿著一個荷包，水盈盈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周大。周大的臉掩映在樹木的陰影裡，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周煙兒饒有興趣地看著，沒有上前打斷的意思。張子誠想了想，也安安靜靜地看起戲來。

    跟著周煙兒的春杏和春香，這些丫鬟和小廝們都是人精，自覺地閉上嘴巴，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免得驚動了前面的人。

    “郭姑娘，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周大一臉無奈。

    幾天前，他從小樹林裡經過，看到一個姑娘坐在地上，俏麗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他出於好心，上前詢問了幾句。姑娘細聲細氣地說，她的腳不小心扭到了。周大把她拉起來，一直把她送到門口。姑娘對他感激不盡，口口聲聲說要報答他的恩情。

    周大不以為然，他太忙了，很快就把這個小插曲忘到了身後。誰知道這姑娘纏上了他，時不時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一會兒說要以身相許，一會兒又說要幫他洗衣服。他煩得不行，就說他這輩子都不打算娶妻。原以為，這姑娘會打退堂鼓。然而，並沒有。姑娘反而變本加厲了，今天攔在他回去的路上，非要送他荷包，熱情得讓他受不了。

    郭佳佳滿面羞澀：“我看到你的荷包破了，熬了好幾天親自做了一個新的，特意過來送給你。你別多想，只是一個荷包而已，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把荷包往前遞了遞，明媚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周大。

    周大沒有接，往後退了半步說：“對不起，我不能收。你以後別找我了，對你的名聲不好。”

    “我說了，只是一個荷包，你都不肯收嗎？”

    郭佳佳痛心疾首，眼圈慢慢地紅了。

    周大不為所動，冷淡地說：“天黑了，姑娘早些回去吧。”

    郭佳佳好不容易見他一面，怎麼肯放他離開？

    一把抓住周大的衣服下襬，她紅著眼睛委屈地說：“周大哥，你很討厭我嗎？”

    “郭姑娘，請你自重，讓人看見了不好。”周大拂開她的手，板着臉說。

    周煙兒都快笑死了，周大平時看著挺威風的，被一個姑娘給逼得節節敗退，讓她都好奇這個姑娘是何方神聖了。

    “喲，這是誰啊？”

    她忍不住走了過去。

    周大臉色微微一變，怔怔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周煙兒。

    郭佳佳眼睛閃爍了幾下，鼓足勇氣抱住了周大的腰。

    她豁出去了，只要能把周大抓在手裏，她下半輩子就不愁沒有吃穿了。

    這些日子，她都打聽清楚了。周煙兒是工坊的一把手，周大就是二把手。所謂的一人之下，幾千人之上。跟周大相比，宋臨又算得了什麼？女兒家掙再多的錢也沒有用，不如嫁個聰明能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