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情動
兩個人都不在言語,謝臨安默默的往火堆里加著柴火,今天的異常,讓他們精疲力盡。只能在這山洞之中,期盼明日的到來。
到了深夜,火把漸漸的熄滅,山洞之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到細細索索的聲音。
謝臨安被冷醒,摸了摸身旁,宇文溪縮成了一團,蜷縮在角落之中,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一般。
他也是冷的,宇文溪朝著他身旁湊了過去,兩個人的身子依偎在一起,親密無間。
宇文溪就到了謝臨安的靠近,但是並沒有排斥,反而身體逐漸的向他靠攏,兩個人緊緊的依偎互相取暖。
等到黎明破曉,晨光照進了山洞裏麵。
謝臨安才慢悠悠的醒了過來,身旁的宇文溪還在沉睡之中,這是他的眉頭緊鎖,額頭隱隱有些發燙。
“富貴富貴,你快醒醒快醒醒。”
他拿手輕輕的拍了拍宇文溪的額頭,希望以此來喚醒他。
男人好著眉頭鎖了一會兒狹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兩下,緩緩地睜開了丹鳳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輕地轉了一下,看了看貼近他的謝臨安的臉。
深沉的眸子之中,閃過了一絲遲疑,夜裏夢轉千回,他彷彿又回到了冰冷的宮殿。
醒來發現自己仍然身處在這山洞之中。
“富貴,你有些發燒了,現在天亮了,我們快些離開吧!”
“好!”
他輕聲說了一句語氣,帶著沙啞慵懶,又帶著一絲的疲憊,虛弱很是撩人心絃。
謝臨安扶著宇文溪的肩膀站了起來,清晨的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彼此的身影都濛濛了一層暖黃色的光,都能看得清對面臉上細碎的絨毛。
站在山口,放眼望去,放眼望山間腳下是一條條清澈的山澗,遠處的山腰間雲霧繚繞,空氣既清新又凜冽,兩個人彷彿躲了一場戰亂。醒來之後已經太平盛世花好人間了。
不過謝臨安沒有心思欣賞這些東西了,只是扶著男人喝的手慢慢的向下走,山不是很高,也不狹隘,兩個人走入了密林,緩緩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因為這場出行讓宇文溪得了病。謝臨安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於是他便提議,“家中還有新藥,你先用著,我們先休養一天,明日我便去請郎中。”
宇文溪點了點頭,緩緩的躺在了榻上。
他年輕時遊歷四方,周遊四海,在前幾年的時候,還在燕國的皇宮之中做過一段時間的院判,可就是在那期間,他因為酗酒,給當時的蕭貴妃診錯了脈,用錯了藥,害的蕭貴妃一夜之間便香消玉殞了,他心裏畏懼,但是不敢承認,只好連夜逃離了燕國,在楚國躲起來了。
如今見眼前這人,能輕而易舉的說出他的身份,想必是皇宮中的人了。
“你是......”
“你不必管我是誰,崔院判,我知道你還一個女兒流落在外,一直讓遠方的親戚撫養,現如今也已經到了快要嫁人的時候了......”
此時謝臨安還在外面為崔郎中找酒,屋裏麵只有兩個人。
崔郎中的手已經有些發抖了,爲了保護女兒,他也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和女兒見面了,沒想到還有人知道他女兒的存在。
"你到底是誰?"
“我是燕國的三皇子,當日你害死了蕭貴妃,若不是我的護衛攔下了追殺你的兵馬,你恐怕早就已經一命嗚呼了,當然,還有你的女兒。”
崔郎中嚇得當即就要跪下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不是......”
“你現在無須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只需要你替我辦事就行,就當是爲了你的女兒。”
宇文溪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很是讓人毛骨悚然。
“你要我做什麼?”
宇文溪剛要將自己的話說出來,門卻知啦一身的被謝臨安推開。,他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酒罈,看上去也是有些年歲了。
“崔郎中,這壇酒是家父留下的,也有五六個年頭了,這次就當犒勞你的了,你務必要為富貴好好醫治。”
他還沒有注意到此時屋內的氣氛的詭秘,將那重重的一個罈子放在了桌子上,心滿意足的放在了桌子上,滿意的拍了拍手。
“崔郎中,富貴的腿怎麼樣,有沒有大礙。”
崔郎中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位公子的腿上不是很嚴重,只需要好好修養就行。”
謝臨安長舒了一口氣;“方纔見你神色如此凝重,我還以為富貴的腿已經無可救藥了呢。”
宇文溪開口了:“方纔崔郎中替我診脈,說是要正骨,以後都要辛苦崔郎中常過來了。
”
崔郎中明白宇文溪的弦外之音,隨著附和道:“醫者本分,這些都是應該做的,等我回藥鋪,再為公子尋幾味補藥,想必公子也能好的更加快一些了。”
謝臨安很少見崔郎中神色這麼嚴謹的時候,不過對於崔郎中的話他也是深信不疑的。
“如此,便有勞崔老了,這壇酒,崔老帶回去喝吧。”
“多謝臨安兄弟。”
崔郎中接過了那酒,神色嚴謹的走了出去,屋裏麵也就安靜下來了。
躺著也累了吧,我扶你起來。”
謝臨安拿過枕頭,墊在了宇文溪的身後,將他慢慢扶了起來。
“我有有一件東西要給你。”
宇文溪突然開口,對著謝臨安說道。
謝臨安有些好奇的伸過了頭:“是什麼?”
宇文溪緩緩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枚玉佩,那玉佩整體顏色通透,色澤溫潤,上面雕刻著振翅欲飛的鳳凰,看上去就知道是價格不菲。
“這是我帶在身上東西,送給你了,權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謝臨安接過了那玉佩,觸手生熱,彷彿還帶著富貴身上的溫度。
“救你原本就是一場機緣,你失去了記憶,這東西或許對於你而言十分重要呢,你還是好好保管著吧。”
他知道這塊玉的價值,足夠他在城中購置一套宅子了,但是他不能要。
於是他又將那塊玉佩,重新塞到了宇文溪的手中。
宇文溪看了看手上失而復得的玉佩,若有所思了一會,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馬上又要到吃藥的時間了,你現在這裏等著,我去為你熬藥。”
謝臨安替宇文溪重新蓋好了被子,隨即自己從桌子上拿了一副藥,走了出去。
宇文溪看到外面又冒起了陣陣的黑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又不辭辛苦的照顧他,他不是不懂得感恩圖報的人,只是他現在還身處困境之中,既然他不要這玉佩,那他姑且先留在身邊,等到日後在說。
喝完藥之後,宇文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汗涔涔的,躺在被窩裏麵百般的不適。
謝臨安擔心他過於無聊,拿了一副破圍棋,讓他自己擺著玩。
宇文溪靠著牆壁,身上只披著一件衣服,臨近黃昏,暮色籠罩著他,將他全身描上了一層暖黃。手裏拿著幾顆棋子,五官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那神態舉止儼然如同不染世俗的仙人一般。
謝臨安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到無法呼吸,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錯覺。
“富貴,飯做好了,你吃些吧。”
他將討來的大米煮成了粥,又將中午的剩菜熱了一下,簡單的給富貴做了一道菜。
“好。”
宇文溪慢慢的將棋子收了起來,坐直了身子。
謝臨安將飯菜端到了床頭,拿來了筷子,將碗送到了宇文溪的手中,自己也拿起了飯碗,慢慢的吃了起來,邊吃還邊不斷的給宇文溪夾菜。
“這是中午剩下的魚,你嚐嚐吧。”、
宇文溪見他沒怎麼吃,自己也就夾了一塊肌肉,放進了謝臨安的碗中。
兩個人相敬如賓,有種老夫老妻的樣子。
吃過飯之後,謝臨安脫去了宇文溪的衣服,重新給他胸口上的傷換藥。
宇文溪躺在床上,白皙的胸膛上下起伏著,謝臨安則是點了燈,趴在他的身前。
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紗布解開,殷紅的鮮血滲透了出來,宇文溪眉頭緊鎖,但是卻一言不發。
謝臨安拿著藥,輕輕的給他換上,神色專注認真,從他鼻翼噴灑出的熱氣鋪在宇文溪luo露的肌膚之上,引起了酥酥麻麻的觸感。
謝臨安換好了藥,起身看了宇文溪一眼,只見他眉頭緊緊地皺起,薄唇抿起,成了一條直線,溫潤的燈光給他的臉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紅暈,讓他白皙的一張臉顯出了幾分異常誘人的光澤。
謝臨安心跳加速,就連呼吸都顯得急促了起來。
“富貴......”
他此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十分的沙啞......
“嗯......”
,謝臨安重重的嚥了咽口水,欲言又止了一番,然後又低下頭去,重新給富貴換上了紗布。
“傷口比昨天晚上好多了,再換幾次藥應該就能痊癒了。”
他趕忙給宇文溪重新換上了衣服,替他蓋好了被子,自己轉身去了院子裡面打來了一盆冷水,替自己洗了一下臉,這才讓剛纔略微不平靜的心,沉了下來。
推開房門重新走了進去,宇文溪已經在被窩裏麵躺好了,謝臨安重新拿來了一床被子,躺在了他的旁邊。
兩個人都相對無言,空氣之中有了些許的靜謐,他們隔著被子靠在了一起,後背對著胸膛。
沒過多久,兩個人便進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
直到半夜三更,耳邊突然響起了烽火連天和戰馬的叫聲。
宇文溪的聽力最為敏銳,他察覺到立馬睜開了眼。
那戰馬聲就在不遠處,聲音很是大。
謝臨安也像是被吵到了,他眉頭緊皺,發出了一陣夢話,然後接著轉頭睡去。
宇文溪疑惑不解,燕國的軍隊不是一直駐紮在山中嗎,為何在這林中也能聽到戰馬的聲音。
他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外面的月色,月光清徹,只是卻顯得格外的清冷,心裏面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第二日,醒來之後,宇文溪的心裏面仍然惦記著昨晚外面的戰馬聲。
吃早飯的時候,他突然提起了這個話題。
“昨夜裏我好像聽到了馬叫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吃了藥,產生錯覺了。”
謝臨安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像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那不是你的錯覺,不過是軍營的戰馬罷了,你可能還不清楚外面的世道,城外現在還在打仗,亂的很,我們楚國表面上六萬精兵守著城門,其實還有三萬精兵在這林中駐紮著的,為的就是殺敵國一個措手不及,吵是吵一些的,而且他們還會在這林中排兵佈陣,恐怕會更加不安生了。
宇文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三萬多的精兵,都駐紮在林中,總讓人覺得這林子真的能藏得住這麼多人?
他還沒到外面出去過,還不清楚外面是怎樣的場景,但是他極想知道敵國是怎麼的排兵佈陣的,若是他回到了軍營,定然能夠想到破解他們的法子。
“今天天氣不錯,只可惜了我腿不能動,不然真的想出去走走。”
宇文溪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似乎十分的心馳神往。
謝臨安將碗筷收拾乾淨,看了看外面明媚的天空,覺得這樣好的秋日,確實十分適合出行。
“你若是真的想出去,我便扶你出去坐坐吧,只是你不要待的太久,秋日裏會起風,你當心再著涼。”
“有勞臨安兄了。”
謝臨安笑的眼睛彎彎的,“不必與我稱兄道弟,叫我臨安就行。”
“好。”宇文溪鄭重的點了點頭:“臨安。”
他的聲音還是十分的清澈,但是卻比常人多了幾分的沙啞,不看他的長相,單聽他的聲音,就已經讓人覺得十分的賞心悅目了。
昨日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但是好在兩個人體型相仿,謝臨安便拿了自己的衣服給宇文溪換上。
本以為穿慣了錦衣華服,穿上粗布麻衣,富貴會感覺到不舒服,但是沒想到富貴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不妥。
:“走吧富貴,我揹你出去。”
謝臨安走到了他的面前,慢慢的趴下了身子,將後背留給了他、。
宇文溪有些措手不及:“你就不能扶我走出去......”
謝臨安卻擺了擺手說道:“你腿上的傷還沒有痊癒,走出去可能會傷到腿,還是我揹着你出去妥當一些,快些上來吧。”
宇文溪神色有些彆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少年的後背就在他的眼前,雖然瘦削但是很結實。
他自認為沒有嬌弱到需要人揹着走的地步,但是謝臨安的神情自然坦蕩,他再推脫倒顯得他嬌柔做作了。
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慢慢的爬了起來,趴到了謝臨安的後背上。
“摟著我的脖子。”
宇文溪伸出纖細潔白的手臂,緩緩的將他的脖子環著,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幾乎是要嚴絲合縫了。
“有勞臨安兄了。”
謝臨安的嘴角裂開了一條弧度,手理所應當的將宇文溪托住。
“富貴不必與我客氣,這些都是應該的。”
少年的後背,健壯而又溫暖,步履輕盈卻有·力量,宇文溪知道,自己當初就是這樣被謝臨安背上來的,如今又得到他這般妥帖的照顧,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