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再一次打斷了許耘之的話。

    “爺爺，奶奶在襁褓中留的紙條上寫的名字是不是潘雲連？”

    許耘之吃驚地望著言歌，“丫頭，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言歌說：“爺爺，雲志公司的老闆張雲志其實是我舅舅，當年，抱走襁褓中孩子的其實是張雲志的媽媽，襁褓中的孩子其實就是我生母，而潘延新其實就是我外公……”

    “丫頭，這些事你都己經知道了？”許耘之說。

    “是的，爺爺，我舅舅張雲志痛感當年的事對不起我媽，就想找回我媽，他把當年的情況寫成一個案卷，委託尚德律師事務所調查，事務所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齊麟，我正給齊麟當助理，就一起調查這件事，事情還真是湊巧，剛好查到祁正良那裏，原來，祁正良就是我生父……”

    “丫頭，這也許就是天意，現在你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爺爺我也就心無牽掛了。”

    言歌突然想起來，自己是祁正良和潘雲連所生，而潘雲連是潘延新和奶奶龔鮮菊所生，這樣的話，龔鮮菊是自己親外婆，而龔鮮菊是許嶧城的親生母親，許嶧城是自己舅舅呀，不但真的真和自己，而且還有太大的關係呀！

    想起許嶧城——這可真的是很混蛋！

    “爺爺，我纔想起，許總可算是我的老闆了，這……”言歌精神幾乎要崩潰了。

    但是許耘之卻說：“丫頭，其實，嶧城和你之間可以說就是員工和老闆的關係……”

    “爺爺，你說什麼，我一點也不懂。”言歌說。

    “丫頭，說起來，都是我們老一代的恩怨，嶧城其實不是你外婆所生……”

    “爺爺，你說什麼？許總也是撿回來的嗎？”

    許耘之搖了搖頭，又嘆了嘆氣，“嶧城是我親生的兒子，但卻不是奶奶——不，現在該是你外婆了——親生的……”

    言歌驚呆了，都說豪門家族在感情和男女關係上是一團亂麻，這話果然不假。

    “那他的生母是誰？”

    許耘之又是一聲長嘆，“這話說起來，真是叫人難以為情。你外婆回到許家之後，對我關心倍致，說以前對不起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我，他到處尋訪名醫，替我治病，終於治好了我的病，我和你外婆都很高興，生活正常了，你外婆就說，想再生一個孩子，女兒最好，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可是天意弄人，我的病好了，你外婆卻得了肝癌，我們好日子沒過多久，你外婆就死了，我傷心欲絕，一個人到公園裏散心，遇到嶧城的親媽李紅杏，他是S大學的教授，離異，我們倆經過交談之後，竟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李紅杏對我很體貼，爲了照顧我，從大學搬到了許家，考慮到你外婆剛去逝，我們暫時沒有結婚，約定過一年之後，再結婚，但是我們呆在一起不到一個月，李紅杏就懷孕了，當時，我就說先把這個孩子，等結婚之後，再要孩子，可是李紅杏不同意，說，我們都四十多歲了，懷一個孩子不容易，所以，就留下了腹中的孩子，但是上帝對我真是太不公平了，李紅杏在生下時，難產而亡了……”

    “爺爺，象我一樣，你一生真是太不幸了。”

    許耘之淡淡一笑，“是啊，爺爺一生在感上的經歷的確是太坷坎了，但是有你在爺爺身邊，爺爺也心滿意足了，你養父養母死後，我把你接回許家，把你當寶貝一樣，別以為爺爺是不管你，其實爺爺是在想，你既然是許家小姐，以後就要以許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現在社會上，所以爺爺就有意讓你多接觸社會，但是沒有想到，卻讓你吃了不少苦頭，你不怪爺爺吧？”

    言歌看著許耘之，飽經風霜的臉上己佈滿了皺紋，心裏不禁一酸，爺爺老了，但是心裏還牽掛著的兒孫。

    “爺爺，我怎麼會怪你呢，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言歌說，“那許總就是你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撫養成人的了。”

    “是啊，我接你回許家裏，你許總才高中畢業，我就把他送到國外留學了。”

    “爺爺，既然許總和我沒有啥的，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還真的要背很大的思想壓力……”

    “丫頭，其實，當我把你接回許家時，心裏就想好了，等你長大成人，就讓你和嶧城完婚，可是事情並沒有按我的設計發展，你和齊麟接觸了，兩人還相愛，而蘇老爺子也想和許家聯姻，說把他老二的女兒蘇心汶許配給嶧城，當時，許家的生意也處於低谷，我就同意了和蘇家聯姻，後來，我們兩家在生意上都發展不錯，後來，你養父養母死了，我身體也不好，嶧城和蘇家聯姻的事，也就都沒有提起。”

    聽許耘之講的這些，言歌心裏很明白，其實，許耘之在內心還是很疼愛她的，只是嘴上沒有明說罷了。

    “爺爺，謝謝你關心照顧我。”

    “傻孩子，再怎麼說，你也是秉之的女兒，是我的孫子，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呀！”

    “爺爺，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你也累了，躺下歇會兒吧，對了，爺爺，我給你倒水。”

    許耘之一笑，“爺爺呀，還真是有點口渴。”

    許耘之喝了一大杯水，言歌扶許耘之躺下，自己也去沙發上躺了下來。

    言歌一點睡意也沒有。

    第一次，許嶧城的影子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言歌甚至還在想，如果沒有和齊麟相識，自己也許會接受許嶧城，但是……

    現在許嶧城雖然和她訂婚，但言歌心裏最重要的位置還是留給了齊麟。

    齊麟啊，齊麟啊，你現在想我嗎？你在意許嶧城佔有我的事嗎？你為什麼一直不聯絡我？許嶧城與我訂婚的事，你怪我嗎？

    言歌心裏有很多想不通的事，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剪不斷，理還亂。

    最後，言歌還是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襲，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