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煩人的小叔
晚上七點鐘,小小的看守間被暗黃色的燈光填滿。
言歌靠在白色相間的牆角,五指緊扣在一起,看著幾個同學相繼離開,她更加擔憂起來,目光緊緊的盯著門口,期待著。
就在這時,一個民警忽然從門外走進來,開啟欄杆上的鎖,衝着眾人叫到:“言歌,有人來接。”
言歌面色微喜,又立刻擔憂起來。她跟著民警走門,瞧見正簽字的孫秘書,臉上的擔憂頓時消失,見他簽完字,連忙上前叫了句:“孫叔叔。”
孫立群拍拍她的肩膀,欲言又止,她也沒有在意,倒是暗自竊喜的跟著孫立群走出派出所,上了車才傻眼。
只見許嶧城坐在對面,半張臉映著微光。
聽到聲音,他漆黑色視線看過來,目光淺淺,卻格外滲人。
言歌心跳慢了半拍,小心翼翼的叫到:“小叔…”
許嶧城看著她,收起手裏的檔案,語氣清冷:“你爺爺怎麼教你的,我暫且不管,但在我這裏,來看守所,諸如此類的事,只許一次。”
他繼續說:“我許嶧城丟不起這個人。”
言歌咬著唇,心驚膽戰的上了車,對他的話沒有反駁。
回許家的路上,言歌偷偷的打量著對面的男人。他們僅僅相差7歲,卻隔了一個輩分,關於這個小叔,她小時候聽爸爸提過,很久就去美國讀書,印象很薄弱,半月前,爺爺因為許氏的事病重,許氏群龍無首,便將他叫回家。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
那天,她看到許嶧城的側臉,愣了片刻,直到爺爺叫她,她纔回過神。而那張稜角封面的側臉,成了她重新審視了好看的定義。
而許嶧城,面對來探望爺爺希望以聯姻解決的許氏問題的蘇家,他扔掉手裏的菸蒂,淡淡答了句:“我拒絕。”
以至於現在,外面還在談論許氏如何苟延殘喘。
言歌收回打量的視線,這才小聲解釋:“事情不是因我而起,打架也沒我的份,是他們喝了酒,和鄰桌發生爭執,我被無辜牽扯進去。爺爺也沒管過我什麼,你不用拿爺爺來壓我。”
“酒吧是你去的地方?”他語氣中帶著審視。
言歌咬著唇,緘默不言,只聽許嶧城繼續道:“明天我會列條清單,有損許家形象的事情,儘早給我斷掉念想,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從下月起,你的零花錢多出三倍,如果覺得廚師不滿足你的口味,那就辭掉,別再讓我看到你房間那些垃圾。”
一路上,言歌都在想自己以後的生活。
她忽然覺得,爺爺對自己很好,儘管在她被別人欺負時對她不管不問,但至少,爺爺從未向許嶧城這樣,對她提過這些要求。
回到家,言歌就被丟進書房,是的,被丟進去的。
她原本打算回房看看許嶧城都丟了自己什麼東西,就被他拽住衣領,扔進書房,臉色十分難看的說:“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她皺緊眉頭:“你剛剛還說…”
“幫你擦屁股的事,只許一次,但這件事還沒結束。”他看她:“下次再有,就不是抄書這樣簡單,明白嗎?”
言歌雙手握拳,嘴上卻答:“明白了。”
許嶧城滿意的關上門準備下樓,忽然就瞧見老管家端著飯菜走上來,他眉頭一皺:“今晚不許給她送任何東西,不然明天繼續。”
劉管家猶豫道:“二少爺這樣做,老爺會怪罪下來。”
“我說收下去。”許嶧城說:“許傢什麼規矩,劉叔比我要清楚,她纔剛畢業就學會打架鬥毆,若出了事,怎麼向大哥交代?”
管家聞言,微微一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從小姐12歲那年來許家開始,就沒做過出格的事情,更沒與誰爭執過,連對我這個傭人,也畢恭畢敬,打架鬥毆的事,不是她做的出來的。”
許嶧城沒再搭理,只對身後的保鏢說:“帶劉叔回房間,今晚守著書房,別讓任何人去見小姐。”
身後兩保鏢應道:“是。”
劉管家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東西,被兩名保鏢送回了房間。
言歌是餓極了,今天的畢業聚會,桌面全是酒,她自然沒碰,出門時也只吃了午飯,現在肚子不停的叫,原本就沒多少看書的興趣,更何況讓她抄。
她從椅子上站起,在偌大的書房轉著圈。
想到明天還要給許嶧城成果,就更加煩躁,他憑什麼這樣對她。還不如讓她在看守所反省幾天來的爽快。
凌晨時分,言歌趴在桌前,準備啃書。
門外傳來說話聲,聽聲音,是孫秘書,言歌聽到,連忙趴在門後聽了幾句,這才得知許嶧城那個混蛋竟然派人看著自己,還不許管家送飯給她。此時此刻,言歌恨許嶧城恨得牙癢癢。
孫立群藉着許老爺子,讓兩名保鏢開啟了門。
言歌委屈的叫了一句孫叔叔,孫立群拿出公文包的肉餅遞到她手裏:“趁熱吃點,下次別跟你小叔頂嘴,不然你爺爺也護不了你。”
言歌小幅度點點頭:“我知道了。”
又叮囑了她幾句,孫立群才離開,她狼吞虎嚥的吃完肉餅,只覺得塞了牙縫,她趴在桌面,有些困了,閉上眼想休息一會兒,等醒來再繼續抄。
這一睡,睡到第二天早上。
許嶧城推開房門,就見言歌趴在桌面,睡的還很沉,那雙漆黑色眸子瞬間冰冷。他上前幾步停在桌邊,拽起她的衣領讓她站起。
言歌頓時就醒了。
睜開眼看到許嶧城,她連忙低下頭,語氣中還帶著被吵醒的慵懶:“小叔…昨晚的事我想好了,我不該去那種地方,您教訓的是。”
許嶧城神色依舊難看:“昨晚怎麼說的?”
言歌緘默一陣:“今天你要看到成果…”
“所以呢?”許嶧城看著她,目光緊逼:“言歌,肉餅裡放了安眠藥嗎?別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我不是你爺爺,不會慣你,往後也絕不允許他繼續慣你。”
言歌十分委屈:“爺爺從沒慣過我。”
許嶧城冷哼一聲,無趣的離開書房。言歌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低下頭思索:她莫不是在什麼事情上得罪許嶧城了,為什麼他平白無故的針對她?
想來想去,她始終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