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從不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對。

    畢竟，又不是她慫恿的，她只是袖手旁觀罷了。

    再說南宮雲煙這種人，要是肯聽人隻言片語，老太君也不回選擇這種決絕的辦法。

    只是，終究是一片真心餵了狗。

    而且還是一條貪婪不知足的癩皮狗。

    接下來一個小時，南宮玥都枯坐在墊子上，一動不動。

    她年紀小，根本用不著應付那些人情往來。

    蘇蔓又因為懷有身孕，不方便來靈堂長坐，只上了三炷香就命人在的廂房另外設了香堂，為老太君唸經超度。

    天近正午的時候，府門外突然傳來紛亂的馬蹄聲。

    伴隨著馬屁的嘶鳴，南宮銳身穿孝服，帶著一家人倉皇的進了靈堂。

    “母親！”

    南宮銳夫婦跪倒在地。

    “祖母。”

    南宮雲雁與南宮雲安據實雙眼通紅，泣不成聲。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南宮銳力持鎮定的問道。

    只是顫抖的雙手還是洩露了他的內心。

    南宮晟跪在蒲團上，雙眼一閉，無比疲累的說道：“是我這個兒子的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南宮銳猛地抓住南宮晟的衣領，硬生生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聲嘶力竭的道：“我只不過出了個門，為什麼一回來就變成了這樣？你給我說清楚！”

    南宮晟雙眼緊閉，一副任由他處置的表情。

    這無疑更加激怒了南宮銳。

    小廝們站在四周，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南宮玥卻跪不住了，起身走到兩人身前，道：“二叔，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換個地方？”

    “你一邊去！我在跟你父親說話，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南宮銳控制不住的吼道。

    南宮晟睜開雙眼，攥住南宮銳的手腕，冷聲道：“二弟，玥兒只是個孩子！”

    “孩子？”南宮銳猛地轉過頭，道：“誰知道是不是……”

    “二叔！”南宮玥高聲打斷他的話，急聲道：“這裏是祖母的靈堂，難道您想讓她老人家連死都不安生，親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反目成仇嗎？”

    一語落下，整個靈堂都跟著一靜。

    錢管家也趕緊上前勸道：“二爺跟老奴來。”

    “來人，將二爺家的孝服拿來。”

    南宮銳聽聞此言，總算不在堅持，他狠狠的一閉眼，在整開後，整個人都平靜了許多。

    南宮雲雁跟南宮雲安趁機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他，一家人去了西廂房換衣服。

    等到南宮雲雁跟南宮雲安進來，南宮晟纔在小廝的帶領下去了西廂房。

    南宮玥不放心的跑到門邊去看。

    西廂房內靜悄悄的，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守在外面。

    “玥兒。”南宮雲雁揚聲喊道，南宮玥回頭看去，她連忙招招手，道：“來。”

    南宮玥想了想，‘噠噠’的跑到她身邊，跪在蒲團上，乖巧的喊道：“雲雁姐姐。”

    南宮雲雁眼眶通紅，還有些浮腫，想來在聽說了之後，就狠狠哭過一場。

    “祖母她當真……”南宮雲雁話說道一般，眼淚就又開始往下掉，她連忙扭過頭去楷掉眼淚。

    南宮玥拍拍她的後背，安撫的說道：“沒事的，雲雁姐姐不用傷心，祖母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她還在的。”

    南宮雲雁迴轉過來，表情複雜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才道：“玥兒你真的長大了。”

    南宮玥眨眨眼，知道她這是沒相信自己的話，但她不打算解釋。

    因為那些都只是根據她自己的經驗所猜測的，說出來未必有人相信，反而回被人當成瘋子。

    “我想去玉蘭園看看，你陪我好不好？”

    南宮雲雁突然說道。

    南宮玥看看靈堂裡的一切，知道她們就算在這兒一直跪著也於事無補，於是點點頭道：“好。”

    南宮雲安聽到這話，也跟著看過來。

    他這次回來，特別安靜，既沒有討人嫌的看不起誰，也沒有捉弄她。

    南宮玥見他如此，忍不住有些心軟，問道：“你要去嗎？”

    南宮雲安抿唇，過了一會兒默默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這性子其實根本沒變！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那個時候，南宮玥也懶得說他。

    三人一路沉默著來到玉蘭園前。

    “怎麼會這樣？”南宮雲雁失聲叫道。

    南宮雲安亦是臉色鐵青，攥著拳頭像是要打人。

    “派去叫你們的下人是錢管家特意叮囑過的。”南宮玥小聲的說完，也跟著看向那焦黑的一片。

    即使今早已經見過，南宮玥卻還是忍不住心裏發緊。

    “玥兒是不是有人故意……”南宮雲雁反應過來了，沉著臉看向她。

    南宮玥迎著她的目光，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南宮雲安冷硬的看向她，道：“那就叫個知道的人過來。”

    南宮玥皺了皺眉，但體諒他是因為承受不了巨大的打擊，就沒跟他一般見識。

    “我是最先發現。”南宮玥看向那焦黑，出神的說道：“昨晚我爲了逃避功課，特意來玉蘭園躲了兩個時辰，等我後就發現身後火光沖天。”

    南宮雲安：“你……”

    南宮雲雁立刻拉了他一把，衝他搖搖頭。

    南宮雲安憤憤的看一眼南宮玥，賭氣的轉過身去。

    南宮玥沒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她整個人好像都陷入了昨天的回憶，一步步走向廢墟，輕聲道：“整個府裡的人都來救火了，可是那火卻怎麼都撲不滅……”

    “玥兒。”南宮雲雁拉住了她。

    南宮玥眨眨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廢墟中，衣襬處滿是黑灰。

    “雲雁姐姐。”南宮玥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將臉埋在她腰間，聲音悶悶的道：“我聞到了桐油的味道，很濃很濃。”

    南宮雲雁身體一震，連忙拉開她，緊張的問道：“這件事你有沒有跟大伯說過？”

    南宮玥垂下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道：“雲雁姐姐，我問過廚房了，桐油是祖母自己要的。”

    “祖母……自己要的……”南宮雲雁愣愣的將這個訊息消化了一會兒，纔不堪重負般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