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綠萼怎麼想，南宮玥都已經不知道了。

    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叫囂著呼喊著讓她去求證。

    “這麼晚了，小叔叔你還不睡？”

    南宮玥這次沒有進屋去，而是趴在窗邊托腮看著他。

    上官晏看了她一眼，眼中頓時略過一道暗芒。

    小姑娘穿著一件就寢的寢衣，披散著滿頭秀髮，大眼睛中盛滿了星光，似是忐忑又似是帶著些許期待。

    “你不一樣沒睡？”

    上官晏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

    “那不一樣啊！”小姑娘撅著小嘴，仰著小臉，無辜又單純的望著他。

    上官晏不動聲色的平復著紊亂的心跳，但沒想到小姑娘身上的桃花香經過體溫烘烤，發酵成了另一種醉人的暖香。

    暖香縈繞在鼻尖，想躲躲不開，想逃卻偏偏邁不開腳，讓人心甘情願的耽溺在其中。

    書上寫了什麼，上官晏早就看不清了，只是機械的翻著書頁，維持表面的平靜。

    “來幹什麼？”

    因為逃不掉，上官晏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暗啞。

    南宮玥來之前已經想好要怎麼問了，那一句應該先出口，那一句跟在後麵當鋪墊。

    但當真的面對著上官晏，那些社想一個沒用上不說，還腦袋一片空白。

    爲了掩飾尷尬，她用指甲輕輕搔颳着窗柩，盡力將脫韁的思緒拽回來。

    “就是看看你學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信心能拿下狀元。”

    上官晏手中的書一下子被他捏變了形，但聲音卻還是平穩的像是波紋不起的水面。

    “拿了狀元又如何？不拿又如何？”

    “也沒什麼。”南宮玥乾脆將臉埋在臂彎中，不讓他看見自己燒紅的臉。

    “就是就是想問問你，如果你當了狀元郎，別人給你說媒你會不會答應。”

    話說道最後，南宮玥的聲音已經變成蚊子哼哼，要不是上官晏一直側耳傾聽，很可能就此錯失了。

    他按捺住亂蹦的心跳，穩聲道：“不會。”

    “真的！”南宮玥驚喜的抬起頭，雙眼亮晶晶的看向他。

    上官晏眼中劃過一道精芒，唇角微勾：“我都不知道誰會給我說媒，怎麼答應？”

    萬一那個人是你怎麼辦？

    南宮玥卻誤會了，眼神黯淡下來，悶悶的說道：“小叔叔說的對，確實不能輕易答應。”

    一看小姑娘的表情，上官晏就知道說錯話了。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回。

    想了想，他佯裝好奇的問道：“今日出去有沒有碰到什麼好玩的事？”

    南宮玥本來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勇氣了，聽到這話頓時詫異的看向他。

    “看來有，說來聽聽。”上官晏合上書，身體往羅漢榻上一靠，靜靜的看著她。

    南宮玥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引起上官晏的注意，那一定是生父生母的事。

    只是……他是否已經知道了？

    如果他已經知道了，那他現在這麼問是不是代表他……

    如果他不知道……

    幾乎是一瞬間，南宮玥就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她不認為，上輩子權傾朝野的人會不知道！

    說的再明確一點，就是她不認為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嗯？”

    大概是她沉默的時間太長，上官晏做了個疑問的表情。

    南宮玥嚥了口口水，決定賭一把。

    “我今天遇到一個跟小叔叔長得很像的人。”

    上官晏點點頭，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那個人身邊跟的人是……宮裏的人。”南宮玥咬咬牙，一口氣將話全都說了出來。

    “所以……”上官晏的表情還是很鎮定，確切的說應該是期待。

    南宮玥咬嘴唇，緊緊扒住窗柩，小聲道：“小叔叔你根本就不是南宮家的人，是不是？”

    最後三個字，南宮玥聲音小的像是氣音，被風一吹就消散在空氣中。

    上官晏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在南宮玥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的時候，上官晏突然咧開嘴，笑了。

    南宮玥呆。

    隨後就迷失在那美酒般醇厚的笑容裡。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上官晏。

    自從她刻意的靠近他，接近他，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笑。

    就連眼角眉梢都盛滿了笑意，皎皎天邊月，清輝照紅塵。

    “我不是南宮家的血脈！”上官晏突然傾身而來，與她四目相對，呵氣如蘭：“所以你想怎麼樣呢？”

    “哄。”

    南宮玥覺得一團火將體內的血液都點燃了，燒的人頭腦發暈。

    “沒，沒想怎麼樣。”南宮玥艱難的挪動眼珠，不想再看那如禍人妖孽般的人。

    一隻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溫柔又不失強硬的將的臉轉了回來。

    南宮玥慌亂的垂下視線，剛想說些什麼，就聽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看著我！”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抬起了視線。

    可當她與上官晏視線相接，立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垂下了眼。

    “如果我不是南宮家的人，你會怎麼樣？”

    南宮玥被迫看著他，不得已只能閉上眼睛，顫聲道：“不怎麼樣！”

    這回答到時大大出乎了上官晏意料，他挑眉追問：“為什麼？”

    南宮玥的睫毛抖了抖，而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跟上官晏對視幾秒，小聲道：“小叔叔您是祖父親自抱回來的。”

    一句話，成功的讓上官晏暫停了幾秒。

    他鬆開南宮玥的下巴，站起身，沒什麼感情的說道：“到了緊要關頭，誰還會去想那些個事？都只是靠自己的努力罷了。”

    南宮玥懂又不懂的看向上官晏。

    上官晏粲然一笑，拍著她的肩膀道：“逗你玩兒呢，怎麼還當真了？”

    南宮玥放鬆了下來，無語的道：“小叔叔，你可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呵呵。”上官晏沒有解釋什麼，只淡然一笑，不再提起這件事。

    “你說你遇到了跟我長的很像的人，那人還是宮裏的人？”

    “不，他不是宮裏人，他是那位！”

    上官晏笑笑，無所謂的說道：“不用管，反正我不怕。”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小叔叔你……”